沈无名拿起长信君阴阳秘录,用衣袖扫了扫上面的灰,目光掠过,连忙点头。

    “有这样的好货,你还藏着掖着,天山女侠传都比不上这个画功。”

    “他妈的奸商。”

    沈无名已经吃过饭了,筷子丢在一旁,骂骂咧咧就开始看书。

    这长信君阴阳秘录,老师讲的大秦长信君嫪毐的故事。

    相传其年轻之时,身高八尺,身长八寸,阴关桐轮,曳行而走。

    后面的故事广为人知,甚至某部国产经典蒲团的某个展示情节,都是参考他来的。

    那这本阴阳秘录的内容,自然极为养眼,无论画工、手法、情节,都可谓妙到毫颠。

    癞子头老者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闷头开始吃面,“对了,下次给我打二两酒。”

    “自己去,又不是没给你钱。”沈无名答了一句,头都没有回。

    贪婪的目光很快就将长信君阴阳秘录看完,正准备品评两句,耳旁再度响起声音。

    【观看全套‘阴阳家房中术入门篇’,揣摩阴阳大道,领悟阴阳家传承‘阴阳术’】

    沈无名眨了眨眼,这什么意思?

    他本以为自己看的是漫画,结果系统这波提示……意思是说,这其实是阴阳家传承?

    想到此,他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吃面的癞子头老者,难道这是一个隐士高人?

    类似于扫地僧那种?

    不过就这副尊容,很难让人将他和神秘莫测的阴阳家联系在一起啊?

    怎么看,怎么怪!

    “哎,老头,你知道阴阳家吗?”沈无名问了一句。

    癞子头老者端着大碗正在喝面汤,半张脸都埋了进去,眼中闪过一抹异彩。

    不过因为碗挡着,沈无名自然没看到。

    癞子头老者放下面碗,“知道啊,那可牛逼了,阴阳五行,无所不精!”

    “虽然是道家分支衍生而来,可论及阴阳法术,就连道家都难以企及!”

    “甚至还有秽土转生之法,能够令死者重现于世间……只可惜啊!”

    说到最后,癞子头老者感叹了一句,似乎是在追忆着什么?

    “可惜什么?”沈无名追问道。

    癞子头老者叹了一声,“只可惜当年被一位文章走出通天路的醇儒打上山门。”

    “大半个阴阳家都没了,剩下一些零汤八碎的门人弟子也散落无踪迹。”

    “反倒是在隔海相望的瀛洲岛上,有个叫徐福的阴阳师留下一道法脉。”

    沈无名听着这段历史,面带惊讶,“醇儒?儒家的人?”

    “对啊。”癞子头老者说道的时候,一脸骄傲之色,似乎与有荣焉。

    “谁道醇儒不跋扈,文章也有通天路!”

    沈无名打量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

    本以为这老头是个扫地僧般的人物,会不会是什么阴阳家的前辈之类的。

    如今看来,指定不是,谁家山门被灭了,谈到的时候还能这副表情?

    应该只是机缘巧合收了这些书,反倒是不知道价值,被他当小黄书在卖。

    不过说到那醇儒……

    “谁道醇儒不跋扈?文章也有通天路!”沈无名也禁不住眉飞色舞。

    果然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儒家这么强,谁他妈修墨家呀?丢死个人!

    ……

    “这沈无名是何方人士?一连在朝廷邸报上发了四篇文章。”

    “你看,朝廷邸报总共有八个篇幅,七个都是他的东西!”

    “就剩下最后一个角落,其余十多位大家共享,其中还包括太学主!”

    京城,太学。

    所谓太学,便是集中了整个北汉最优秀的那一小撮年轻士子。

    兼顾诸子百家。

    三位大祭酒,三十六位祭酒,都是能力通天彻地的大家。

    诸位士子,也都是精通各家之学,或是天赋奇才,或是家世卓绝。

    可就算他们见多识广,也从来没有见到朝廷邸报如此破天荒的操作。

    在这一期,居然花了近九成的篇幅,仅仅只是刊载了那沈无名的文章。

    谁呀?

    众人都没有听过沈无名这个人,说实话,他是真的籍籍无名。

    “方道元,你过来看一下,好像全都是你们墨家的东西?这些东西很珍贵吗?”

    众人将目光放在一个士子身上,此人身材清瘦,神情懵懂,只是双目炯炯有神。

    走路的时候我都没有在意周围,反倒是手指在掐着什么,不是算命,而是算数。

    听到众人的呼喊,方道元才抬起头来。

    接过他们递来的邸报,顿时眼中迸发出惊人的光芒。

    “这……这……”

    方道元的手都在颤抖,其他人不知道这上面的价值,但是他非常清楚。

    “呼……这简直……这不是墨家的东西,而是富国强兵之策。”

    “再来几篇这样的文章,我大汉就是一统南北,超越大秦都不是不可能。”

    方道元的呼吸都急促了起来,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像打摆子一样。

    众人看到他这般姿态,也收起了方才的疑惑,表情愈发的凝重。

    方道元是什么人?

    太学之中最擅长墨家之道的人。

    曾经素来和墨家看不对眼的一位公输家大工匠,在见到方道元之后,都在孑然感叹。

    “若得此子生在春秋,当与墨翟齐头并进。”

    墨翟,就是墨子。

    就连方道元都对邸报上的内容如此夸赞,可想而知,这东西绝对不是他们看到的那么简单。

    “可这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道元,你再仔细看看。”

    有人不敢置信。

    “道元兄之言毫不过分,我甚至觉得你低估了。”

    旁边传来一道清亮的声音,众人转头望去,下意识朝着两边散开。

    “仲舒!”

    儒家传人王仲舒,虽然出身寒门,却少时苦读,被当地太守称为廊庙之才。

    太学之中虽然百家争鸣,但毫无疑问,儒家修士却是最多的。

    而这众多儒家修士,却共称王仲舒为首。

    “这位沈无名沈兄,四篇文章,都是利国安民之术,王化天下之法!”

    “粉尘爆炸原理,可用于后勤,可用于战事,甚至关乎百姓安危。”

    “浮力验金之术,足以让各地王侯都记他一个恩德,承他一个人情。”

    “牡蛎建桥之术、水泥制造之术,更是和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

    王仲舒一条条分析下来,言辞之间满是赞誉,让众人都有些奇怪。

    “会不会夸得太厉害了?真有这么神吗?”有士子在旁不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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