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赞同地点点头。他们也觉得很多证据自相矛盾。
“他明明有两部手机,那部与李美佳和孙小宁有联系的手机没有失踪,但是另一部手机却失踪了。如果他真的是凶手,不应该两部手机都处理掉吗?”
“修车店里的人都说,丁壮壮没有酗酒的习惯,但是他在案发之后,却突然之间大量喝酒,还是喝的假酒,这会是巧合吗?”
大家提出了一连串的疑问,有个答案呼之欲出。
沐眠说出那个答案:“有人在陷害他!凶手不是激情杀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案。”
“如果是这样,那陷害他的人只能是陈远坤。可是陈远坤为什么这么做?丁壮壮已经这么惨了,他为什么还要嫁祸他杀人?”
“诶,这些只是我们的推测,我们又没办法推翻现在的证据链。”陈雪叹气道,那个dna证据就是铁证。
“小李,你和老张调查一下陈远坤家附近的监控,看下他二十三日晚上,是否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没有出过门。”
丁壮壮被送到医院急救后,被抢救了过来。护士又给他输了一晚上的吊瓶,第二天下午,医生打电话过来,说丁壮壮已经清醒了。
“方睿,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医院吗?”
“你要去看望谁?”
“我要去活体取证。”
一旁的陈雪说道:“活体取证?我们不是已经检测了他的dna了吗?还有什么证据需要提取?”
“陈雪,你继续写你的报告,我和方睿两个人去就好了。”
“……”
丁壮壮中午的时候睁开了眼睛,但是脑子却不太清醒,他的左手不停地跟空气拍掌,瞳孔很混浊,看起来躁动不安。
沐眠的眼睛盯着他左手的疤痕,丁壮壮动来动去的,让沐眠观察得不是很清楚。
“他为什么对着空气拍掌?”方睿觉得丁壮壮可能被假酒毒傻了。
“方睿,你们可能录不到口供了。他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酒精中毒性痴呆了,他的脑器质估计损伤了,运气不好的话,一辈子都这样了。”沐眠叹气道,“方睿,按住他的手,我都看不清楚他的伤疤了。”
丁壮壮的手背上有四道手指的抓痕,疤痕已经结痂。
“我们在王永华的三根指甲里检测到了皮屑,但为什么他的手背上会有四道抓痕?”方睿想起尸检报告的内容,很快就想明白了沐眠在确认什么。
“他的手不是被王永华抓伤的!”沐眠说道,“王永华的手指甲很长很尖,但是这四道抓痕很宽。当时检测到皮屑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没有血液沾在指甲上?现在看来,那些皮屑很有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在指甲上的。”
这个证据可以证明,丁壮壮很大概率是被人陷害的。
丁壮壮突然看向方睿和沐眠的身后,他大声说道:“你来了?”
方睿和沐眠同时回头看,却什么都没看到。
丁壮壮对着空气傻笑起来。
“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吗?”方睿试探性地问道。
“樟树仔。”
“你叫樟树仔?”
“嘿嘿,你是,你才是。”
“你还记得二十三日晚上你在做什么吗?”
“有人在哭,吵死了。”丁壮壮嘟囔道,“他又来了。嘿嘿。”
丁壮壮已经有些精神错乱,方睿跟他完全无法交流。
丁壮壮的主治医生说道:“我们已经给他做了头部的核磁共振,检测到他的大脑有了器质性的病变,导致他出现中枢神经功能障碍。他的记忆力和思维能力都会减退,甚至可能会出现攻击性行为。”
“通过治疗有办法恢复正常吗?”
“这种损伤是不可逆的,没办法恢复。”医生看着方睿,表情有些尴尬,“方警官……你们找到他的家属了吗?他的医药费……”
“他的父母昨天没来医院吗?”方睿昨天已经通知了陈父陈母,让他们来医院看他。
“没有!没有人来医院看他,更别提给他缴费了。”
“我帮他付!”沐眠说道。
“你帮她付这可不是一笔小钱。他没医保,费用没办法报销,这一通治疗下来,估计得要几万块。你们还是找他的家人过来吧。”
“他没有家人。”沐眠轻声说道,“他很可怜的,从小一个人流浪。我很有钱,所以我帮他付。”
“……”
沐眠拉着方睿去缴费窗口给丁壮壮缴费,等要付钱的时候,沐眠才发现自己的账户里只有几百块。她尴尬地看向方睿。
方睿给丁壮壮缴了费用,他还多交了一些钱,应该足够他后续的治疗。无论丁壮壮是不是罪犯,方睿都愿意给他付这笔钱,因为他实在太可怜了。而且他的遭遇是家庭和社会的双重失责。
前提是他身世是真实的。
方睿突然想起,他们还没有核实丁壮壮的经历。但也没办法核实,丁壮壮没有身份证,也不知道他的家乡在哪里。
“方睿,等我回去问姐姐借到钱,我会还给你的。”沐眠小声说道。
“不用了,就当我们一起做慈善好了。”
“可是我没有付钱。”
“你出心意,我出钱。”
沐眠叹气道:“我明明每个月都能领到很多工资的,为什么钱都不见了?”
沐眠不太在意自己的银行账户余额,所以直到刚才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是个月光族。
之前陈雪说自己是月光族的时候,沐眠还嘲笑过她,说那么多工资怎么能在一个月内花完?没想到她自己也是月光族。
“你经常自费买一堆解剖工具和最新的医疗器具,喜欢买书和订杂志、喜欢买乐高和拼图。哦,你还热衷于给别人送礼物。”
“是她们先送我礼物的。”
“你从来没有给我送过礼物。”方睿酸溜溜地说道。
沐眠觉得委屈:“方睿,我想要送给你世界上最好的礼物,但是世界上不存在最好的礼物,所以很抱歉,我没办法送出这份礼物。”
“你不可以送给我一份普通的礼物吗?”
沐眠摇头,“不可以哦。你值得最好的。”
“……”因为这个逻辑悖论,方睿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收不到沐眠的礼物了。
这时,走廊对面走来一对母子,正是陈母和陈远坤。
陈母认出了方睿,她走过来问道:“我小儿子是不是住院了?他在哪里?警察同志,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方睿指了指他们正对着的那个病房,说道:“他就在里面。”
陈母对陈远坤道:“远坤,你还有一个弟弟,当年他不小心走丢了,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他了,你要好好对他,知道吗?”
“妈,我知道了。”
陈母转过身,走进病房。
陈远坤看着她的背影,嘴角露出厌恶不屑的笑容。感受到方睿和沐眠的目光后,他立刻又收起了笑容,追上了他母亲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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