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看他爹出去了,他就显得更局促,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原地不动。
他一直偷偷留意着赵言碗里的茶水,一看到赵言喝完了碗里的茶水,他立马给赵言续上满满一大碗。
赵言看着面前又是满的要溢出来的茶水哭笑不得。
他这个表哥这话半天憋不出一句,动作倒是非常迅速。
“多谢表哥,表哥你也别那么拘谨,我们就是聊聊天就好了,也没其他事。”赵言温和对陈山说道。
陈山低着头一直不跟赵言对视,“没……没拘谨,我就是不知道说啥好。”陈山磕磕绊绊地说着。
他是真的不太会跟别人相处,从小到大除了家里人,他不怎么跟外头的人讲过多少话。
从小同龄人就说他长那么白显得娘气,再加上家里又穷,看不起他的人就更多了,大家都不乐意跟他玩。
大人又嫌弃他不会说话也不爱搭理他,陈山只能自己跟自己玩,这时间久了吧就不太会跟人打交道了。
对于自己相处久的家里人还好,其他人就难说了。
赵言是他表弟这事他一直都知道,可是这么多年他们几乎没见过面那就更别提说过话了。
他爹突如其来让他跟赵言加深感情,他自己心里也想,可心里想跟行动是两码事,他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
赵言看陈山又恢复了安安静静的样子,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都要皱到一块了。
“表哥,你愁啥呢,怎么愁眉苦脸的。”赵言一向有话直说。
被人看穿心事的陈山一时有些慌乱,“没想啥,我就是不知道要跟你说啥,脑子里想着有啥话能跟你说。”
陈山一紧张就把自己心里话都抖搂出来了,等他自己反应过来了,赶紧闭嘴。
这屋里的氛围顿时更尴尬了。
“有啥说啥就行,就比如你想问我啥事你都可以问,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赵言耐心地引导着陈山表达出来。
他这个表哥赵言看明白了,就是经验太少加上顾虑太多,所以说话做事才这么畏手畏脚,生怕自己做错一丁点事情。
陈山自己消化了会,才有些紧张地对赵言问道:“那三郎你能跟我说说你读书的事情吗?我没上过学堂,不知道那究竟是啥样的。”陈山期盼地看向赵言。
人人都对读书这事戴上了很厚的滤镜,人人都想读书,但能读书的终究还是只有极少数人。
大家都说他长的像读书人,可陈山自己心里清楚他根本跟读书人沾不上边,肚子里一点墨水都没有的人怎么会是读书人呢。
在陈山身边只有赵言一人是读过书的,因此尽管他很紧张,他还是想多了解一下读书的事情。
赵言一听陈山的话,他就觉得陈山这个问题超纲了。
毕竟他不是原主,实际上并没有在书院读过书,他虽然有原主的记忆,可是那些记忆未免过于死板了,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原主在书院读书的时候天天除了读书就是背书,书写了啥他就死记硬背啥,活像个书呆子。
可看向陈山期盼的目光,赵言又于心不忍,人家好不容易迈出了第一步,他怎么都不能把陈山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勇气扼杀在摇篮里。
赵言觉得自己实在不行他还能编,按照原主记忆里的内容他稍加改编再说出来,那样应该是可以的。
“我上书院那会是这样的……。”赵言硬着头皮开始说,陈山听的聚精会神,之前还是不敢直视赵言,现在反过来变成直勾勾地盯着。
兄弟俩在屋里侃大山,屋外陈华和赵高也在聊。
他们聊的可比赵言他们沉重多了。
陈华直接蹲在地上愁眉苦脸,“妹夫,你说现在地里这么干,我水也浇了愣是没什么用,那些水稻叶子都发黄了,今年的收成怕是要减少起码四成啊,到时候还要交赋税,这一家老小也要吃饭,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今年的天气太反常陈华也意识到了,可他只是以为今年单纯因为雨水少的原因,天天到河里担水浇给水稻,没想到这浇水的速度还是敌不过太阳的热度,这地都要干裂了,更别说水稻还能不能长好了。
因为这事陈华最近可愁了,一天往地里起码跑三回,什么努力他都做了,可是就是没有成效。
他爹年纪又大了,陈华也不敢跟老人家说太多,陈山又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这些事陈华只能自己往心里搁。
今天终于把赵高等来了,陈华迫不及待就想跟赵高说说现在的情况,看看赵高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毕竟他这个妹夫话虽然少了点,但是办事绝对牢靠,这点陈华是非常肯定的。
“大哥,你先别急。”赵高学着陈华也蹲下来,边拍着陈华的肩膀边安慰着,“这事吧急不来,今年天气确实反常,人都要热的受不了了更何况是水稻呢,现在老天爷不下雨我们也没办法,你只能多少担些水继续浇着,就剩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水稻就能收割了,到时候你抓紧时间收割,能抢收一点就是一点。”
陈华情绪有些低迷,气馁道:“只能这样了吗?”
“现在看来是这样,到时候你手割人手不够就来喊我们,今年我闲的很,你一发话我肯定来,人手这方面大哥你别担心。”赵高拍着胸脯跟陈华保证着。
大旱的事赵高不知道能不能先跟陈华说,毕竟这事他自己也不确定,他只能隐晦提醒陈华。
“大哥,今年收的稻谷给了赋税那一部分后,剩下那些今年你就别卖了,都存着先。”
陈华疑惑着看向赵高,“为啥啊,妹夫。”
赵高一时陷入纠结,不知道要不要讲关于大旱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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