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无亲的孩子是难以在这个世道立足的,大多数只会沦落到街头以乞讨为生。

    稚子无辜。

    赵言把元宝扶起来,他不需要什么云宝怎么报答他,那事算是他顺手做的,更何况他作为桃源府的官员本来就有职责帮助有困难的百姓。

    “元宝,你还小以后的人生还长着,签了死契你这辈子就被绑定了。”赵言摸着元宝的头柔声劝说着,“这样吧,你现在在我这里住下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等你长大了想到要做什么再去做,到时候我放你自由。”赵言给出自己的建议。

    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心智还没有完全成熟,他愿意给元宝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

    他能力没有那么神通广大,现在能帮一个就是一个。

    “大人,我不小了,我都十五了,我什么活都能干的。”元宝生怕赵言觉得自己身板弱不是干活的好手就不要他赶紧做出解释,他虽然长的小了点但是干活还是很麻利的,爹娘在他一岁的时候齐齐病死,他跟爷爷相依为命长大,爷爷年纪大了眼睛不好赚不到什么银钱所以他们吃不到什么好的食物,野菜是家里的常客,有的时候揭不开锅他连树皮都啃过,现在到赵言这里干活他觉得自己已经在享福了。

    这次他们上街来也是为了把柴火卖出去挣钱买点粮食好过冬,可谁曾想爷爷这一出来就再也回不去了。

    听到元宝的年纪赵言如遭雷劈,眼前才到他腰这里的小人居然十五岁了。

    这未免太营养不良了。

    也不知道以前到底过的什么日子能把人折磨成这样。

    “唉。”赵言叹气道:“这样吧元宝,你先做些洒扫的活计,等以后我看哪里需要你帮忙你再去干其他事情。”

    元宝的身板弱的赵言感觉自己一掌就能把人推倒,跟个小豆芽菜似的。

    他总觉得让元宝干活像是在雇佣童工,心里总有点罪恶感。

    得到指令,元宝欢欢喜喜去干活了,他只有干活才觉得自己在这里是有价值的,要是只吃白饭不干活他想都不敢想,在农家,不干活只想吃白饭那自家人都是容不了的,更何况他现在在这里只是一个外人。

    转眼间,万物复苏,草长莺飞,大地一扫之前的颓败穿上绿油油的新衣裳。

    之前被大水冲刷过的稻田里慢慢长出了杂草,嫩芽不断汲取着土壤的肥力想要长的更高更壮,有的草仅仅只是冒头就被人连根拔起,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气。

    “爹,我们来拔草又有什么用,去年劳作一年大水说冲就冲,我们连一粒米都没捞到。”张二牛抱怨道,他不是个懒汉但是心里那个坎始终过不去,之前辛辛苦苦什么收获都没有,一整个冬天都是靠喝米汤和稀稀拉拉几粒米凑合过去的,一个冬天下来全家都瘦的皮包骨。

    这日子他真的是要过不下去了。

    张老汉瘦的脸颊都凹进去,他一辈子都跟田地打交道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何尝不知道去年日子难过呢,可再难过咬着牙也要熬,不然只能像何家那一大家子似的想不开一根绳子吊死。

    张老汉不想自己死的那么狼狈。

    “嚷嚷什么,谁家不是靠着这几亩田产过日子,去年没粮食收我们饿了这么久,今年要是不勤快点一家子都喝西北风啊。”张老汉训起儿子来丝毫不带客气的。

    自家儿子自己清楚,人是不懒但要是不压着总是散漫做事不太认真。

    张二牛挨了骂立马就蔫了,他也就是爱嘴上抱怨几句,要是今年真不种田了他这心里还慌呢,虽然他们粮食产量很低交了田赋以后根本吃不饱,可那也比饿死强。

    他再也不想一个冬天就喝米汤过日子了,那没滋没味的米汤他闻着都想吐。

    实在是喝太多了。

    “呼。”

    赵言落下最后一笔把墨水吹干,他把写好的信塞进信封里后朝外头喊了一声:“李虎,把这些信和公文给五个县令分别寄过去。”

    “知道了,大人。”李虎应声回道。

    他做了好几次信使对这个流程非常熟悉。

    总算把春天盼来赵言准备大展身手,他反正是不想看到还有人饿死或者是冻死了。

    公文上盖了方志远还有钱通以及赵言的公章,赵言相信那五位县令应该看到就知道要怎么做了,不管他们心里有何想法必须要贯彻执行,要是照着以往的老路走那桃源府就真的没救了。

    潭巴县距离府城最近,张鹤一收到信时还满腹疑问,这时候府衙给他写信作甚,潭巴县的瘟疫可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这谁看了不得夸一句是他张鹤治理的好。

    当他看完公文和赵言的信件以后张鹤呆了,他觉得赵言肯定是疯了,老祖宗都说一定要种田,现在赵言要他劝导百姓种什么劳子莲藕,他现在非常怀疑赵言这是吃饱了没事干。

    张鹤只当自己没收过这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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