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势不平还有诸多碎石阻挡,甚至有的地方草长的都到人的腰那里,这一路走的磕磕绊绊,车辕都被卡崩了,车夫埋头苦修才凑合修好,还能动但是马车上是不能坐人了。
坐马车像是在坐牢,赵言三人被颠簸的左右摇摆,头撞到车厢都是常事,有一回李虎没稳住直接扑倒可把一车人都吓坏了,幸亏李虎皮糙肉厚没受伤。
揉着头赵言艰难的下了马车,这里离南寻县也就几里地了,走上几个时辰总比在马车里受折磨好。
对于马车赵言是敬而远之了,坐里面堪比过山车。
无比刺激。
他宁愿走断腿也不愿撞破头。
“嘶。”
刚刚撞到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赵言已经难以做好表情管理了。
路上杂草丛生,要不是他们有路线图,赵言真要以为迷路了。
这种路居然能算是官路,怪不得南寻县发展不起来,这里总让他觉得起码十年没人打理过,也不知道上次马策怎么到的府城。
要致富,先修路。
通往南寻县的路被堵个半死,就算是那边有金矿银矿都很难有人发现,谁遇到这种马车跑不了人都被绊倒的路都想绕道而行。
“大人,这路未免太荒凉了吧,我们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人。”李虎吐槽道。
他心里有点害怕和紧张,这里的草茂盛的都可以把人淹没,时不时脚下还有碎石绊脚,处处都是埋伏的感觉,他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想到那些以前听过的鬼怪灵异故事李虎小心脏都跳快了几下。
赵言拿着捡来的树枝在探路,他可不想被潜伏在草里的一些动物攻击到,来到这么原始的地方他只能采用朴实无华却有用的方法了。
懂事的小动物发现动静后就该离他们远远的,这样对大家都好。
“往前走就是了,大家当心脚下。”赵言大声提醒道,他就怕李虎光顾着讲话不看路,要是现在摔倒可能是脸直接摔到碎石上有毁容的风险,“我们速度快些的话太阳落山之前应该是能到南寻县的。”
来都来了,李虎是一定要看南寻县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的,乖乖的!这一路颠簸的腿疼胳膊疼。
他这时候不敢皮了,赵言走一步他就跟一步乖巧的很,惹的柱子都多看了他几眼。
“这李虎跟变了个人似的。”柱子腹诽道。
一行人走走停停,总算看到了几百米开外的城墙。
“大人,我们快到了。”李虎惊呼道。
目的地即将到达赵言心里也高兴,他点点头,“走吧,大伙再坚持坚持,到了县里头我们就可以休息了。”
好不容易到了南寻县城门口,赵言他们都齐齐沉默了。
只见这城墙破烂不堪,上面有好几个地方的砖头已经不翼而飞,空荡荡的,从那些特别大的洞里面就能看到南寻县里头的模样,城门也是青黑腐烂的,上面还有一些长年的苔藓堆积着,最下面的木头已经被蛀虫吃透,那空心的样子来个孩童都能一脚踢烂。
墙是破洞的,门是破败的,守城的兵士是没有的。
进去南寻县易如反掌,都没人会查身份。
过分随意了。
街道两旁的房屋破败漏风,几乎都是是茅草屋,风一吹街道上很多茅草都在随风飞舞,有的屋顶茅草都黑的腐烂了都没人管,有几只乌鸦发出嘶哑的叫声飞到屋顶上停下,赵言盯着看了一会乌鸦非常不待见他很快飞走了,没多久乌鸦就不见踪影 。
街上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一些小摊贩在卖东西,他们看到赵言一行人后眼里充满警惕,有马车的人来他们这种穷地方他们下意识的认为肯定不怀好意。
这种穷地方谁会想不开来啊。
赵言对于南寻县的初印象就是一个条件好点的贫民窟。
他看到一个孩童瘦的眼睛都要凸出来了,孩子好套话,赵言很快就知道这孩子是住在县城里的,今年已经十三岁了,可从瘦弱的外表看这孩子八岁不能再多了。
这就等于是翻版的元宝。
赵言等人的到来没有引起多少人的关注,马策和县衙里的其余人对于这个消息一无所知,知道消息的也就是那些看见赵言的小摊贩,但这件事与他们无关他们就都没有放在心上。
今天的菜都没卖出几把,早上带来水灵灵的菜现在变的蔫巴巴的,客人一看就没了兴趣,家里还有好几口人就靠着小摊子养活,时间晚了路上人都没了更不可能做成生意,尽管心里失落汉子还是打算收摊了,继续在这里不过是浪费时间,他现在回去还能给家里挑两担子水。
“叔,跟你打听个消息行不。”赵言快步走到汉子面前问话,“你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给你三个铜板如何?”
汉子见赵言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像是画上走出的神仙,他都快看痴了。
他们这里的人都黑瘦的像个猴。
相形见绌,汉子有些自卑,他拘谨的抠着手指用力点头。
三文钱!
他是想要的。
“贵人,你……你问吧。”
汉子有些紧张的开口,要不是赵言用三文钱吊着他,他肯定撒腿就跑,这种贵气的公子在他面前他是觉得气短。
赵言笑了笑亲切的问道:“我听闻你们这里有人种藕,这可是个不常见的事情,怪新鲜的所以我才有几分好奇。”
听到藕的事情汉子脸色变了变,他家就种了藕所以一直被村人瞧不起,有人甚至当着他的面说他家今年所有人都会活活饿死,就因为他傻傻跟着种藕,他气不过就同那人打起来,最后两家的仇就这么结下了。
就连村长也不站他这边,话里话外都在说他没有分寸。
他半夜睡不着也曾经辗转反侧后悔过,可藕种都种到地里了又不能连根拔起,他只能认命的继续种,现在一有空他就来摆摊卖点家里种的菜,县里没什么活能挣钱,这是他唯一能想到挣钱的活计了。
可他摆了接近一个月的摊挣了不到十五文,这点钱买不了多少东西,家里的孩子天天嚷嚷想吃糖,就凭他们家的家底吃糖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贵人,不瞒你说,那藕我家就种了。”
汉子说的抬不起头,他觉得说完以后赵言肯定也觉得他是个异类,好好的稻谷不种折腾种藕,这完全就是把一家往死路上逼。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问就问到目标对象那里去了。
“叔,你们总共种了几亩?现在藕的长的咋样?”赵言激动的追问道。
“八亩,我家所有的水田都种上了,第一次种我也不知道怎么才算好。”
汉子脸上毫无喜色,他只恨自己当初被免费的东西迷了眼胡乱就去村长那里把藕种的数量定下,县衙可说了要多少就要种多少,要是发现有人要了藕种不种可是要打板子的,所以他只能咬牙把家里所有的水田都种满了。
“那很好啊。”
赵言觉得这位大叔很有投资眼光。
这话一出汉子也顾不上自卑了,他怒视赵言心痛道:“哪里好了,我们全家到时候都要饿死了。”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两人说的话根本不在一个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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