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幼琳和李宪平自打画展分开后,并没有很快联系。因此他们两个也算不上一见钟情,那个电话号码就那样沉静的安放在通讯录里,时间一长,幼琳早已忘了这个号码的存在,也渐渐淡忘了在文化馆的那次相遇。
那时余幼琳财校中专毕业后,打了几年零工,做过售货员,做过旅行社的调度员,还做过一家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在农业银行入职时她已经二十五岁。
二十五岁在那时还算不上大龄剩女,但也是被众人瞩目的大龄女青年了。
不是没有人追求,上中专时,有男同学追求过她,他们不是一个班级,但是每到放学时,那个男同学都会等在自行车停放区,和她一起走,也因为顺路,这一点成为等她的一个理由,开始时,余幼琳不懂他的意思,就一路骑行,一边聊着天一起走到景园路路口分开,余幼琳的家就住在景园路,那个男同学还要再走一段,过了人行横道西侧的小西街路那边。后来每天上学时间男同学也早早的等在景园路口,其实同学之间也没有什么话题,无非学校发生的事情,或者学习上的一些事,平平常常毫无兴致。也怪那个男孩子太乖巧也太过无趣,时间一长,余幼琳就觉得沉闷不想说话,慢慢的也不想和他一起走了。
于是就找些借口,说和女同学约好去哪玩,或者去逛街了,有意回避。要么就不骑车,说是想锻炼锻炼跑步上下学。
那个男同学住的远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不会追女孩子,也就信以为真,找不到机会和幼琳一起走了。
陪伴了差不多一个学期,最后无疾而终了。
后来听说那个男同学父亲工作调动,搬家到另外的一个城市了。
之后,也有朋友同学的父母给介绍对象。那就各行各业的都有了,有军人,有教师,有企事业单位的职员,长辈介绍对象都是觉得工作家庭各方面条件相当才给他们说合,可是年轻的余幼琳不谙世事,对职业和单位性质不懂也不多做考虑,今天见一个觉得长得黑,明天见一个又觉得太胖了。就这样只是看个高矮胖瘦的表面,不是一口回绝,就是没处几天突然说不合适就告吹。
一晃从毕业到的二十五岁,稀稀松松的也没正经谈过男朋友,反倒落了个太挑剔的话柄,有数的交往圈,也就没人再管她的婚姻大事了。
父母火急火燎了好几年,看她这样,慢慢也就不着急了,任凭幼琳自己爱咋咋地了。
余幼琳的爸爸是老师,妈妈也是一家工厂的会计,从小就不像别人家父母要求苛刻,基本上她和弟弟幼聪都是在宽松有爱的环境下长大,没受过磕打,本性都很善良本分都有着和顺有礼貌的的性格,和和睦温暖的家庭有很大的关系,她的弟弟幼聪也和她一样,从小没吃过苦,温文尔雅与世无争,做事很有分寸。
八月的一天,离遇见李宪平大概三个月时间了。突然李宪平给她打来电话,余幼琳刚刚从前台回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下班,旁边还有同事也在整理物品,她一看来电显示,先是一脸迷茫。
“李宪平?谁是李宪平?”
她看到有同事望向她,干脆就挂断了。
但是很快电话又打进来,铃声大而刺耳。她又挂断了。半分钟没过,电话紧接着又打进来,此时她好像迷迷糊糊想起来这个名字了,但是李宪平的样子却还是模糊的,她犹豫着按下接听键。
“喂,你是哪位,有什么事吗”
“哦,余、你是余幼琳吗”
“恩是我,有什么事吗”余幼琳迟疑地又问了一句。
“恩恩,是这样,你还记得画展那天吗,那天的那首古诗词书法作品?”
“哦哦,我,我,好像记得的,怎么了”
“呵呵,真好真好,我就知道你会记得,因为你那么喜欢的,看了好半天的作品呢”
“哦哦,有些印象的,您说,怎么了呢?”
“恩,是这样的,我那天,那天回来,一直沉浸在那首诗的意境中,这些天就画了一幅国画,今天刚好完稿,想请你过来看看,给个意见呢,不知道可否赏光呢?”李宪平那边,因为不确定余幼琳会不会答应他,声音由刚才接通电话的兴奋中降了几度,听出来也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
“我,这会儿刚要下班,等一下再联系好吗?”余幼琳也开始有些紧张,莫名地心跳加速,声音也略微有些颤颤的,她紧压着内心的不安,这该死的不安,是她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
“好的好的,那我等你电话啊,先这样,放了啊”,李宪平那边的紧张度也在持续上升着,听到幼琳答应他再联系,有些兴奋的语速在加快,然后挂了电话。
同事打趣着说“幼琳,有男朋友了吧”
“哈哈,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没跟我们说过呢”
几个小姑娘七嘴八舌打趣地凑过来,要抢她的电话查看。
余幼琳使劲把电话护住,塞进包里拉上拉锁,此时的她脸颊早已绯红,心里隐隐的莫名地开心起来。
李宪平的电话,让她慢慢回忆起来在画展上,李宪平专注地给她解读杨万里《闲居初夏午睡起》时的样子来。
她匆忙把包斜跨在肩上,红着脸和一群同事说拜拜,几乎是冲出了工作门,那一刻她也不知道哪来的紧张劲儿,逃跑似的冲到了单位的街对面,后面的小同事们还紧抓不放逗趣着她,在马路的另一面,一声高一声低地喊着“好好约会哦”要抓住机会呦,哈哈”。
右拐进了新华街路段,这是她单位正对着的一条繁华街道,商场林立,人群熙熙攘攘。
走了一段路之后,余幼琳的情绪稍稍平静下来,她躲在银杏树的阴凉下给宇兵打电话。
“宇兵,你下班了吗,你还记得几个月前看画展的事吗”
“看画展?什么事?我不太记得了”
“就是那个画家,诵读《闲居初夏午睡起》的那个画家,你还记得不?”
“我不大记得啊,哪个画家,什么《闲居初夏午睡起》?我真的不大记得啊”
“今天下午,这个画家给我打电话了,说他画了一幅和《闲居初夏午睡起》同样意境的画,问我能去他画室去看看吗,你有时间吗,要不咱俩一起去看看吧”
“我这会儿正要去超市,那好吧,你在哪里,我找你去,但是我真的不记得什么画家的事了,噢,我咋觉得你要好事将近了呢,哈哈”
“好了,别瞎说了,我在新华街这边,我打车过去接你”
“别胡说了,那有什么好事哈”余幼琳说着的同时,已经在招手叫出租车。
坐进出租车,余幼琳的慌乱感觉又开始袭上心头。
她的心口刹那很闷很紧,脸颊又开始热起来。
幼琳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今天她穿了一件淡黄色的荷叶边短袖,卡腰款式,淡蓝渐变色牛仔裙,中长款的,一米六二身高的余幼琳,那一年腰围仅有一尺八不到,这种窄窄的牛仔裙,恰好裹住她细细的腰身,上衣短款,凸显腰臀的纤巧。她骨棒小,虽然看上去很瘦,从上到下的很是匀称,露出的手臂和小腿,紧紧实实的很饱满。她的皮肤黄白且干净,平时不用过分化妆的那种肤色,稍微点一点面霜,无需遮瑕,常用的豆沙色唇膏衬托她小而圆的脸庞,低调又很有品位
幼琳就是这样纤巧精致的样子,再搭配她温婉的性格,几位闺蜜常开玩笑说下辈子做男人都要娶余幼琳为妻,三个闺蜜到时脱生成三位贵公子,余幼琳要走婚那种,一年四季,一家生活四个月。
这种闺蜜之间的嬉戏常常让幼琳也感觉很金贵很受宠,所以三个闺蜜也不舍得她嫁人,尽管余幼琳在众人面前成了老大难,但是她们可不觉得,她们一起做老大难,开开心心的作伴,谁都不急着找男朋友,如果今天的幼琳好事将近,她们三个真会不舍得的,三缺一了可怎么办,这也是等在另一条街道的宇兵暗自的想法。
余幼琳自己审视了一下妆容和衣着,还好,还算大方得体,她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从小包里拿出口红补了几下,在小镜子里理了理额前的几缕头帘,她的头发是自然的棕铜色,细细软软又服服帖帖的散在肩膀上,中长的披肩发和她身材极其吻合,很文静又不失优雅。
余幼琳平时练字也是选的唐韵十足的虞世南,从小练书法的习惯,养成了她安静沉稳的气质,在几个闺蜜中她被公认为最有才华,性格也最好,不像余兵、素君和辛慧,她们各有各的个性,都比幼琳有主见,为人处世也更外向甚至泼辣,这也是大家宠着幼琳的主要原因,处处依着幼琳,大事小事上都看不得幼琳受半点委屈,但是偏偏,这一路走来,幼琳委屈得不亚于林黛玉了,今天一个突然的电话,让幼琳的命运站在了人生的另一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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