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听上去确实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来。
周老太太一时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好把目光转向了薛锦画,试图用亲情牌来说服她:“我想侄媳妇一定是个非常孝顺的人,这点小小的愿望,总不会不愿意帮你母亲实现吧?”
薛锦画这才缓缓地抬起眼皮,眼中明显带着一丝寒意,但语气却依然平静:“自然能够实现。”
周老太太心中一喜,觉得自己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她心想,薛锦画这样的小媳妇,表面上看起来很厉害,其实还是脸皮太薄,不好意思当面拒绝长辈的要求,只要她肯松口,事情就好办多了。
此时薛锦画吩咐身边的樱花:“樱花,快去给姨母和娘准备一顶软轿来。”
然而,周老太太万万没想到的是,薛锦画竟然完全曲解了她的意思。
她愣在原地,脸上满是茫然和疑惑……“薛锦画,是不是搞错了?你不是应该派人去给你小妹送信去,让她赶紧回来吗?”
周老太太实在想不明白,薛锦画为何要给自己和她娘准备软轿呢?这与她所期望的结果简直是南辕北辙啊!
“哦?姨母,您不是已经说了嘛,你们对小妹思念至极,我自然要为你们备好软轿,方便你们前去探望小妹呀。”薛锦画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不过,我得先给姨母提个醒,小妹如今只是镇国公府的一名侍妾,换句话说,她不过是个半奴半仆的身份罢了。你们此番前去,镇国公府的人是否愿意让你们见到她,还真是个未知数呢。毕竟,奴才的亲戚又怎能算得上什么正儿八经的亲戚,人家未必会以礼相待哟。”
周老太太的脸色瞬间变得紧绷起来,仿佛被人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你把你小妹接回府里来。”
“那恐怕要让姨母大失所望了。”薛锦画回答得斩钉截铁,拒绝得更是干脆利落,“当初小妹出嫁时可是说得明明白白,除非母亲驾鹤西去,她可以回来奔丧,否则,她永远都别想回来。”
“哎呀,这都已经是陈年旧事了,你怎还能如此铁石心肠?”周老太太惺惺作态地劝解道,“都是自己的兄弟姐妹,又何必把事情做得如此绝情呢?”
“要我一个堂堂诰命夫人去接一个侍妾回来,我可是万万做不到的。”薛锦画冷笑一声,索性把话挑明了,“姨母和母亲能丢得起这个人,我可丢不起,我们整个赵家更是丢不起这个人。”
薛锦画说完这些话,简直就是要把她和王氏气个半死。
特别是周老太太,没想到薛锦画如此直白,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
“娘,姨母,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咱们就不要说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赵宇非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连忙出来打圆场,“这外面风大,咱们还是回屋说吧。”
王氏自然是乐意的,她急忙看向自己的姐姐,“姐姐,咱们还是先进屋吧!”
“大妹妹,你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想必跟母亲有许多私密的话要说吧,那我就先不打扰了,而且我屋子里的事情还有很多需要我来处理的事情,那就等大妹妹你得空了,再来我的院子寻我吧。”
说罢,薛锦画便轻轻拂袖,转身离去。
周老太太站在原地,面色微微抽搐着,心里不禁暗暗叫苦:这薛锦画怕是跟自己有仇吧?她这么一说,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宇非和自己的母亲有私密的话要谈,让别人不要跟着去?这可真是让人尴尬啊!
“姨母,咱们先进去吧!”赵宇非看着周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但还是好意地邀请道。
然而,此时的周老太太却陷入了沉思之中。薛锦画的话仿佛还在她耳边回响,让她感到无比的尴尬和难堪。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再厚着脸皮跟上去呢?
“你们先进屋吧,你表妹她的身子还没有好呢,你们有要紧的话就先去说吧,我这去看看你叶青表妹去。”周老太太强颜欢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然后,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仿佛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场景。
王氏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满脸的愁容不展,“你姨母怕是真的生气了………哎!”
“娘,您不必哀伤,依我看,姨母她完全是咎由自取……”
王氏眉头紧蹙,“她毕竟是你的亲姨母,你怎能如此说话,真是没大没小的。”
“娘,并非我没大没小,而是这个姨母行事毫无分寸可言,咱们家中之事我都不便插手,她一个当姨母的又有何资格对咱们府邸指手画脚?”
“你姨母不过是关心我罢了。”
“关心是关心,可关心也要有个度,岂能在咱们府邸教唆您去做一些不当之事。”
王氏心里清楚,平日里她与薛锦画关系亲密,只当她是偏袒薛锦画,心中不禁气恼,“哼,你平日不回来倒也罢了,你这一回来就对我加以训斥,你莫非是存心不让我好过?”
她成天看儿媳妇的脸色也就罢了,如今自己的女儿回来了,本以为能有个倾诉的人,哪知自己的女儿根本不站在自己这边,她此刻真是觉得自己委屈至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涩之感,眼眶微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赵宇非了解他母亲的性格,也明白有些事情不能说得太多。
于是他的语气罕见地变得柔和起来:“娘啊,您这话可就不对了,我怎么会训斥您呢?我只是希望我们这个府邸里的所有人都能和睦相处,这样大家才能心情舒畅,生活愉快不是吗?”
“娘,还有关于小妹的事情,那可是她自己做出的选择,您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犯糊涂,如果您得罪了嫂子,那只是一件小事,但如果因为这件事让镇国公府感到不满,那么小妹的日子将会过得很艰难,到时候您不就更伤心了吗?”
一个侍妾若没有得到主家的同意,又怎能轻易离开府邸?更何况,这其中还涉及到了赵家和镇国公府之间的关系,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赵家曾经也是侯门,对于其中的门道和规矩,王氏心中最为清楚的。
“好吧,好吧,关于你小妹的事情,我们之后再说。”
看到母亲已经理解并接受了他的观点,赵宇非终于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娘,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安排好王氏后,赵宇非终于有时间前往薛锦画的院子。
瞧见薛锦画悠然地坐在摇椅之上,手中还捧着一本书,她不禁叹息道:“还是大嫂气量比较大,竟然没有将姨母的话放在心上。”
薛锦画轻轻放下书,说道:“谁说我没有放在心上?她整日里教唆娘来给我找不痛快,我又怎能容忍?”
赵宇非一脸的哭笑不得,“所以说,大嫂叫我回来,就是为了这个………”
樱花手忙脚乱地端上了茶,如竹筒倒豆子般说道:“大姑奶奶,您是有所不知啊,这个姨老夫人哪是来看望老夫人的呀,依我看,她此番前来,八成是想把表小姐嫁到京都,好攀附权贵呢。”
“樱花,休要胡言乱语!”薛锦画轻声呵斥道,然而樱花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她知道小姐并非真的不许自己说,于是又接着道,“小姐,您就算拦住奴婢,奴婢也还是要说。这个姨老夫人啊,简直就是没安好心!她先是苦苦哀求小姐带她出去见见世面,小姐没有应允,她便又去恳求二夫人带她回娘家,这二夫人不肯答应,她居然还厚着脸皮说没把她们当亲戚。”
表小姐算哪根葱?不过是一个小官员的庶女罢了,竟然还妄想嫁到京都去攀附那些达官贵人?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本以为她经过两次碰壁也该消停了,岂料昨日太子殿下来到府邸之后,她竟然教唆表小姐不知羞耻地扑上去………”
樱花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说道:“太子殿下是谁呀?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这姨老夫人她不知廉耻、不要命,倒也罢了,可要是连累了咱们赵家,那可如何是好啊!”
听到这里,赵宇非心中一沉,他没想到自己的母亲竟会如此行事。
她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问道:“大嫂,我是真没有想到……… 娘她居然这般糊涂。”
樱花叹了口气,继续道:“现在不管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所以我家小姐这才急着请大姑奶奶劝说一下老夫人。”
薛锦画适时的开口说道,“大妹妹,让你见笑了,樱花这丫头口无遮拦的,她说的太夸张了,姨母她不知道分寸,但我相信娘她应该是知道的,断然不会做出让赵家满门抄斩跟抄家流放的事情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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