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豪心中豁然开朗,但同时也暗自懊恼不已。
他意识自己刚才的行为实在不妥,险些丧失理智。若非嫂嫂及时提醒,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到后怕。
“来人啊,快去传张御医来!”出于谨慎考虑,他甚至不敢请外面的郎中来诊治。
完蛋了,这下彻底完蛋了!
还没等御医到来,王氏已经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薛锦画见状,连忙劝慰道:“娘,如果大族长的毒真是您下的,我建议您还是尽早承认吧。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大族长或许会看在这个情分上,原谅您的过错。”
王氏咬着嘴唇,神色犹豫不决,似乎有所动摇。
“我的好妹妹,你明明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何要承认呢?我们放银子的事情并未造成人员伤亡,最多也就是被关几日。但如果你承认了下毒之事,那可就是谋杀未遂,到时候可不只是坐牢那么简单了。”
一旁的周老太太好心提醒道:“薛锦画她这么做,那可不是要你减轻罪行,而是在把你往火坑里推呢!”
王氏的脸瞬间泛红,她怒不可遏地指着薛锦画,破口大骂:“好你个薛锦画,我看你是巴不得我去死,对不对?”
“娘,您现在承不承认都不重要了,但是,等会儿无论查出什么结果,希望您别怪我没提醒过您,这杀人未遂可是大罪,如果大族长他肯原谅您,或许这事还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如果大族长不愿意原谅您呢?这要是背负了杀人犯的罪名,二弟的前途可真就毁了。”
“你……你少吓唬人!”王氏心里有鬼,说话时明显有些心虚。
薛锦画已经好言相劝过了,见她听不进去,便不再多言。
这时,一旁的赵宇豪解释道:“婶婶,杀人与杀人未遂同属重罪!若杀人未遂者能获得受害者的谅解,法律上确实可以从轻发落。”
然而,谁会在被人杀害后还保持头脑清醒,去原谅凶手呢?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给了施暴者一个悔过自新的契机。
王氏面如死灰,正欲开口申辩,却见张御医已然飘然而至。
“赵大人。”
赵宇豪颔首示意,“张御医,烦请您查验一下这糕点,不知其中是否暗藏玄机。”
张御医环顾四周,心中自然了然,知晓此事非同小可,也不赘言,便径直开始了检查。
只见他手持一根银针,如蜻蜓点水般在糕点上轻轻一刺,那银针瞬间化作了一抹淡黑色。
“有毒……”
就连王氏自己都惊愕得瞠目结舌,双腿一软,如烂泥般瘫倒在地。
“不可能……怎会有毒呢?明明不是这样的呀?”王氏惊恐万状,转头望向周老太太,“姐姐,你不是说没有毒吗?这怎么会有毒呢?”
眼看着事情败露,周老太太神色惊惶,忙不迭地想要推卸责任,“我的好妹妹,你怎能如此信口胡言?这糕点是你亲手所做,也是你差人送给大族长的,要下毒那也是你下的毒,你怎能赖在我身上呢?”
王氏惊愕地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她这个亲姐姐嘴里说出来的。
“姐姐,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当初是你说的,老鼠药跟红花掺在一起,只会让人昏迷,并不会害人性命,还说,我们赵家的事情,一个大族长凭什么能插手我们赵家的事情?说要我给他一点教训,等他昏迷的时候,他就再没有办法来插手我们家的事情了。”王氏一边说着,一边眼泪汪汪地看着周老太太,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
“妹妹,你这是胡说什么?我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这样的话。”周老太太她可是不会承认,连忙矢口否认道:“明明是你自作主张,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少在这血口喷人了!”
“好呀,我把你当亲姐妹,你竟然把我当傻子是吧?还要在这时候反咬我一口,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王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周老太太骂道。
王氏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的这个姐姐从一开始就是在算计自己,她是想要把自己当傻子这个恶人。
“那我也一直将你视作亲姐妹,可你为何这般平白无故地冤枉我?”周老太太亦是愤愤不平地说道。
薛锦画瞧着二人反目成仇,如同疯狗般相互撕咬,她的心底别提有多畅快了。
“好了,你们莫要再吵了。”
三山夫人赶忙劝阻她们的争执,心中暗骂这两个蠢货,如今只是检验出有毒罢了,这毒药中途不知经过多少人的手,没想到她们俩竟不打自招了。
事已至此,即便再为她们辩解,恐怕也是徒劳无功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却都恶狠狠地瞪着对方。
昔日的姐妹,如今已然成为仇敌。
三山夫人看向薛锦画,说道:“大夫人,你母亲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难道就坐视不管吗?”
管?呵呵……
薛锦画此生的目标,便是将那些欺凌她的人,逐个击垮,又怎会去管这档子事?
“哦?三山夫人的意思是?打算让我如何管?”
“自然是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三山夫人继续说道,“你母亲杀人未遂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对你必定不利,即便如今大爷已经断送了仕途,可无论如何,你也得为赵家的后人着想不是?有这么一个作奸犯科的主母,你将来有了子嗣,怕是也难以抬头做人。”
“那依三山夫人之见,我该如何是好?”薛锦画并未表态,只是不露声色地问道。
“那自然是将此事捂住,求得大族长的谅解,再让赵大人从轻发落。”
大族长眉头紧蹙,赵宇豪亦是气得不轻,“三山夫人的意思是,要本官徇私枉法?”
“赵大人,我这般言语,也是为了您好啊!今日您图一时之快,可曾想过今后之事?您亲手将婶婶送入牢房,届时旁人会作何感想?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下来,你以后的官职还能保住吗?”
“这………”
单纯的赵宇豪也着实被唬住了,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薛锦画却是冷笑一声,“我可从未听闻,这朝廷命官秉公办事,竟会落得个不孝之名?
依着三山夫人的意思,往后若是有比自己年长的人犯了事,大人若要处置,岂不是就成了大不敬?
倘若真是自己的父母犯了事,那赵大人莫非就不能抓自己的父母,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那这以后的官职还当不当了,案件还审不审了?”
三山夫人面色铁青,说话也没了底气,“这个………当然不是了。”
“再者说了,赵大人的母亲和亲属尚在,咱们不过是个沾亲带故的旁支罢了,即便要孝敬,也轮不到咱们吧?”
毕竟人家的直系亲属都还在,您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不过是仗着长辈的名头,就妄想让人孝敬?
这脸皮也未免太厚了些吧!”
三山夫人的老脸瞬间涨得通红,心底对自己这个儿媳妇的埋怨和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那你打算怎么做?难不成还真的把她们送去衙门?”三山夫人皱着眉头,语气焦急地劝说道,“薛锦画,你可要想好了,这一去的话,就再也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母亲她既然做错了事情,那就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薛锦画面无表情地回应道。
“你的心可真是狠呐,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婆婆,你竟然真的忍心让她去送死?”三山夫人愤怒地质问道,眼中满是不满和谴责。
王氏站在一旁,目光凶狠地盯着薛锦画,仿佛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薛锦画却只是冷笑一声,回答道:“三山夫人,您恐怕是忘记了,我母亲刚才已经亲口承认,是姨母教唆她下毒的。只要我们能够证明我母亲是被人诓骗的,那么她就不算故意杀人,顶多只能算是受人蒙骗。这样一来,她所需要承担的罪责将会大大减轻。”
三山夫人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媳妇儿,在关键时刻竟如此理智,丝毫不被左右。
眼看着无法说服她,三山夫人的目光变得越发憎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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