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有没有发现小师妹最近有些奇怪?”
江钰又一次缺席晚膳后,孟挽花实在忍不住,开口询问其余三人。
近两个月来,江钰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辰时便开始炼剑,午时专注炼体,到了酉时还要炼丹,一有空就去藏书阁学习术诀。
有时几天不见她身影,到她居所一看,大剌剌的挂着“闭关中”的木牌。
“小师妹未免过于勤勉了些。”相柏也深有同感,江钰不再粘着他要他手把手教炼丹,他到现在都还不习惯,“听他人说她最近还琢磨出效果更好的辟谷丹。”
四人面面相觑,最爱吃美食的小师妹如今靠辟谷丹度日,该是受了多大的刺激。
“不行,我得去看看。”孟挽花一拍桌子站起来,急冲冲往外走,相柏三人也随即跟在身后。
藏书阁。
江钰正借着鲛珠幽光埋头苦读时,一只纤长的手轻轻敲她的桌子。
她只以为是有人拼桌,头也不抬,屁股往旁边挪了挪。
直到那双大手整个盖住书面,江钰才舍得抬头,一看相柏四人板板正正站在自己面前。
还未等他们开口,江钰眼神放光,猛地起身,错过伸手的相柏而扑向容遥。
“师兄,帮帮我。”
江钰拽着容遥宽大的衣袖走出藏书阁,跟在最后面的相柏不住撇嘴。
“怎么了?”走出一段距离,容遥开口问。
江钰脚步不停,转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容遥:“师兄!教我画符!”
孟挽花闻言脚下一个趔趄。
这真的还是那个天天嚷着学而不思则罔,不思不学则爽的小师妹吗?
江钰自从下定决心拯救世界后,浑身就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这不刚看到一本关于符箓的书籍,就迫不及待想要再掌握一项技能。
“小师妹,量力而行。”
虽说容遥相信江钰的能力,可看到她因没好好休息而略显苍白的脸时,还是忍不住提醒。
“画符消耗神识,且成功率低。你如今兼修炼丹,已经要耗费不少神识,若是再学画符怕是身体吃不消。”
这还是容遥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一旁相柏刚想附和,又听容遥开口:“你若是想学,不如先把炼丹停了。”
说得有道理,但不是那么有道理。
相柏忍不住反驳:“小师妹,画符有什么好的,你看你容遥师兄因为画符脸都白成纸了。”
容遥哪能容得自己的道被别人说:“画符好,炼丹不好。”
“小师妹也炼丹,你难道是说小师妹不好?”
“小师妹好,你不好。”
……
江钰不管二人拌嘴,带着众人进自己房间,却突然发现自己拽不动身后的人。
她回头一看,只见容遥站在门外不肯再进一步,仔细看还能看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根,他低声道:“不合礼数。”
江钰这才想起容遥出身世家大族,自然对男女之间的礼节非常看重。
小古板。
江钰默默吐槽,却没再勉强,迅速进屋抱出一堆符纸放到庭院的石桌上。
符纸中有画过的,江钰从中精心挑选几张最满意的拿给容遥:“师兄,你看我有没有天赋。”
容遥刚拿过符纸,万年不变的脸上难得出现一丝裂痕,原因无他,江钰画得实在是太难看了。
古朴神秘的符纹图案到了江钰手里变得歪歪扭扭,好像几只断了腿的蜈蚣乱爬。
“师兄你说句话啊。”
江钰的眼神太过期待,让容遥一时语塞。
正在他想该如何维护少女的自尊心时,手指无意识摩挲符纸,神色顿变。
江钰看到容遥的微表情,一下子泄了气:“果然还是不行吗……”
而容遥一张一张地仔细端详着这些符箓,虽然每张都丑得各有千秋,但竟都画成功了?
容遥拿出一张爆炸符,在众人目光下走出居所,用力将这张符纸扔到不远处空地。
只见那张符纸落在地上渐渐消散,紧接着,“砰”的一声巨响,浓烟滚滚而起。待浓烟散去后,众人这才看清地上赫然出现的大坑。
江钰瞪大眼睛:“我这张符纸画成功了?”
“不止这一张。”
容遥回到居所,指着那一堆符纸,“这些都是成功的。”
这话一出口,江钰一蹦三尺高,顿时兴高采烈地要给容遥当场表演。
江钰从符纸中找到一根分岔的毛笔,随意地将笔尖轻触舌尖,感受着那轻微的湿润感后,又翻出一张皱皱巴巴没写过的符纸。
她半蹲在地上,调整好姿势后集中精神,将神识与毛笔相勾连,接着利落下笔。
江钰依靠记忆,笔动如游龙,三两下就画出一张丑丑的隐匿符。
容遥注意到符纸上有几不可察的微光闪过,轻声道:“又成功了。”
他虽在符箓一道有天赋,可初入符道时也曾遭遇过失败,如今江钰就这么轻易的成功了?
“你没看错吧?”就连一旁的孟挽花都开始有些怀疑人生,“你们符修不都是十次失误一次成功,画完流血躺板板的吗?”
容遥见几人不相信,随手把符纸贴在自己身上,只见他身形渐渐消失,直到完全失去气息,也不过一瞬间而已。
直到容遥摘下符纸,他已经站在相柏身后,而几人都无所察觉。
“我去!”
江钰高兴地举起那一堆符纸。
突然,符纸在她的眼中变得模糊不清,江钰只觉得两眼一黑,身体失去平衡,晕了过去。
离得最近的沈逢春迅速接住江钰,只觉得少女轻飘飘的,仿佛没有重量一般,瘦削的身体甚至让她感觉有些硌手。
她和孟挽花急忙把江钰抱到房内,相柏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紧跟在她们身后。
而容遥站在门口张望半天,屏风挡住他的视线,最后还是担心大于一切。
他迈步进入少女闺房,江钰床前相柏已经在为江钰输送灵力,可一直等到相柏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少女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小师妹体内灵力亏损,神识消耗严重。”
相柏简单说明情况,感受到体内灵力渐渐不足,不得不侧身让沈逢春接替自己。
直到沈逢春体内灵力也要见底时,江钰终于有了反应。
少女的眼睫微颤,原本永远带着光的眼睛此刻充满疲惫。
江钰总感觉这一幕有点熟悉。
“我又晕倒了吗?”江钰喃喃。
“又?江钰,你最近怎么回事?”
孟挽花语气难掩愤怒和担忧,这还是她第一次喊江钰全名。
江钰感受到孟挽花的怒气,瑟缩在被子里,试图用眼神向相柏三人求助。
可他们却像看不到江钰求救的目光似的,纷纷扭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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