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你这是何意?”

    皇帝危险地眯起双眸,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如鹰般锐利的目光直直地盯着元瑾,带着几分不悦和警告。

    他微微扬起下巴,嘴角紧抿,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恳请父皇,收回成命。”

    元瑾的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低沉却坚定,病弱的身体微微颤抖。

    养心殿内的气氛骤然凝固,压抑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

    江钰四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呵,朕的好儿子难道要抗旨不遵?”

    皇帝的脸上闪过一抹嘲讽,手中的茶盏突然被他猛地砸向元瑾。

    元瑾并没有躲闪或反抗,只是紧紧弓着背,一动不动地承受着这一击。

    滚烫的茶水溅落在地上,形成一滩水渍。

    皇帝看见他这副样子气得不轻,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接着手转方向,指向旁边跃跃欲试的元承。

    “你来读!”

    听到皇帝的话后,元承立刻走上前恭敬地回答道:“遵命,父皇。”

    紧接着,他快步走到元瑾面前,毫不客气地从他手中夺走了诏令,并故意冲元瑾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接着,元承将诏令打开,大声念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承天之命……观历代之史,见妇人之祸,未尝不叹息流涕也。然自近世以来,妇女多不遵古训……自即日起,凡为女子,皆宜束脚,足不出户,面戴帷帽,不得与男子相见。如有违者,险遇皆为自因,不得归咎他人。望中外臣民,咸使闻知,共遵此诏,以保国家太平,万民安康。钦此!”

    元承一口气念完,转身跪拜皇帝,高声喊道:“陛下圣明!”

    声音回荡在整个养心殿。

    皇帝这才缓和了些脸色,他不顾仍跪着的元瑾,向江钰几人露出一抹笑。

    “几位仙师,你们觉得如何?”

    ?

    这大聪明皇帝,什么时候裹得小脑?

    “真是乌龟掉盐缸里给你这老王八闲完了,老娘这就把你挂在大风车日日转。”

    江钰嘴里念念有词,下一刻就要上前掀桌,却被身旁沈逢春拉住。

    她微不可察地摇摇头,示意江钰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江钰要挣脱沈逢春的手时,一道焦急的女声突然从宫殿外面传来。

    “让开!我要去见父皇!”

    声音带着明显的怒意和急切。

    很快,一名身穿华丽宫装的女子急匆匆地冲进了养心殿,正是安乐公主。

    她身后跟着一群惊慌失措的宫女太监,显然是追不上她的步伐。

    江钰想要挣脱的动作渐渐止歇。

    李公公一脸惊恐地连滚带爬进入养心殿内,跪地请求皇帝的指示。

    然而,还没等皇帝开口回应,安乐已经不顾阻拦闯了进来。

    “安乐,这是又受了什么委屈?”

    皇帝摆摆手示意李公公出去,笑呵呵地看向安乐。

    安乐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张从八字墙上撕下的诏令。

    “父皇!这诏令是什么意思!”

    安乐的语气充满了质问和不解。

    皇帝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不在意地看了一眼那张诏令,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冷漠而威严:“安乐,你可知撕毁诏令的后果是什么?”

    “父皇!”安乐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似乎她从未想过自己的父亲会用这样的语气对她说话。

    “诏令上写得很明白了,安乐,朕是不是太纵着你了?”

    皇帝的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安乐,让她感到一阵寒意。

    “朕前几日找先生复原的《女则》、《女诫》可曾读完?”皇帝的声音愈发严厉。

    江钰的白眼已经翻到天上了。

    而安乐似是气急,呜咽半天竟吐不出一个字。

    “若没有其他的事,就和你皇兄先退下吧。”皇帝冷淡的声音打断了安乐的嗫嚅,仿佛不愿再听她说下去。

    “抄写十遍《女则》,朕择日派人去取。”皇帝的命令不容置疑,让安乐无从反驳。

    “皇上,那我们也先退下了。”

    印明知深深地看了一眼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道。

    皇帝头也不抬,只是挥挥手让他们离开。

    江钰一反常态地去扶了扶虚弱起身的元瑾。

    而元瑾拖着病体又朝皇帝行了个大礼后,才踉跄拽着安乐离开养心殿。

    几人还没走远,就见李公公领着几个打扮艳丽的女子走入养心殿。

    “皇兄,父皇他……”“安乐一脸不甘地看向元瑾。

    “不必再说。”

    元瑾打断了安乐的话,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刚刚说完就忍不住猛地咳嗽起来。

    “太子,今日天气正好,不如便让我师兄检查一下你的身体,也好对症下药。”

    江钰笑眯眯地凑到二人身边。

    元瑾和安乐听到江钰的声音,同时愣了愣,转头看向她。

    元瑾回过神,微笑着对江钰说:“刚才多谢,那就麻烦仙师了。”

    于是,江钰在元瑾宫殿偷摸装了几百个传音符。

    “这下连他一天拉几次屎我都知道了。”

    江钰在回宫殿路上忍不住炫耀。

    “……话糙理不糙,但你这话有点太糙了吧。”

    印明知听到江钰说话,叹为观止。

    “你懂什么?脏话憋在心里,心就脏了。”

    江钰说得头头是道,甚至还撺掇起旁边的相柏:“师兄,你说两句。”

    相柏看了一眼印明知:“生活枯燥无味,蛤蟆点评人类。”

    印明知:“……”

    夜幕降临。

    江钰鬼鬼祟祟地拉着沈逢春来到了长公主府外。

    “为什么来?”沈逢春见江钰做贼似的样子有些不解。

    江钰:“来找盛京未来的皇帝。”

    她眨眨眼,说话间已利落地跳到公主府院墙之上,然后冲沈逢春伸出手。

    “来,师姐,上来。”

    沈逢春抬头看她一眼,却并没有伸手。

    “怎么了?”江钰歪头,一脸疑惑。

    沈逢春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我以为你会打到皇帝收回诏令。”

    她的语气很淡,但却成功把江钰逗笑。

    “噗哈哈哈哈……”

    江钰忍不住笑出声,边笑边对沈逢春道:“师姐,你也太了解我了。说真的,其实我第一想法也是这个。”

    “所以为什么不这样做?”

    沈逢春追问,仰头看着墙上和月亮重叠的那抹笑容渐渐消失。

    “我的意思是,修真之人,不应过度插手凡界事物。”沈逢春难得神色严肃,语气也带着些许认真。

    随着沈逢春话落,江钰脸上的笑也消失殆尽。

    她抬头看向天空,月光洒落在她的脸上,显得有些苦涩。

    江钰叹了口气,声音轻轻地传到沈逢春耳里。

    “师姐,你所说的过度以什么为界限?”

    沈逢春一时语塞,思索片刻仍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界限,只沉默地站在原地。

    江钰见她这副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师姐,若是我们不应过度插手人间事物,那为何要管魔族入侵凡界一事?”

    沈逢春皱了皱眉,脱口而出:“世人遭遇劫难,我辈修仙者应逢乱必出。”

    江钰缓缓鼓掌。

    “好,师姐的意思是世人遭遇灾难、压迫,我辈修仙者该挺身而出、帮助世人对不对。”

    沈逢春点头。

    “好,那我若说,凡界如今有一半人将会面临劫难,师姐,你帮还是不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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