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提起自己的姐姐了。
她并非嫡长女,在更早的时候,上头还有一个惊才绝艳的姐姐——昭阳公主。
尽管在大杨朝的历史上,女性称帝的辉煌不曾褪色,但依旧有固执的文人墨客坚持男尊女卑的观念。
这些人担任学官、朝臣、太傅,他们的思想影响了当今皇帝的成长氛围。
甚至在安乐她们出生之前,整个后宫都在皇帝的意志驱使下,竭尽全力地生育儿子。
安乐的母亲贵为皇后,出生于将门世家,以勇敢、忠诚和军事才能着称,祖上几代无论男女,皆为沙场英雄。
然而,正是由于这种背景,皇后的思想与皇帝产生了冲突。
再加之其连续生下两个女儿,因此遭到皇帝的冷落和嫌弃。
但皇后有着自己的骄傲和骨气。
她不愿意向皇帝低头示弱,于是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两个女儿身上。
她想给皇帝证明,即使是女性,也能够承担起天下的重任。
而昭阳不负皇后期待,天生聪颖又勤奋好学,不仅才学满腹,连兵法谋略也极具见地,从小便把一众皇子比了下去。
皇帝一群孩子中,可与昭阳比肩的便只有早早被立为太子的元瑾。
昭阳和元瑾擅文,而安乐擅武。
彼此间的惺惺相惜也让三人成为好友。
在学宫之中,昭阳与元瑾常常一同探讨经史子集,安乐在一旁昏昏欲睡,他们的辩论常常引得旁人驻足聆听。
在私下里,他们也会分享彼此的忧虑和梦想,偷尝宫廷新酿的甜酒。
安乐从小就对诗书中的大漠戈壁极其向往,皇后知道她的心思,也不似寻常嫔妃娇养,而是给予她自由发展的空间。
日复一日的苦练,安乐终于在狩猎场迎来了属于她的高光时刻。
那是皇帝为了检验各皇子的骑射能力而举办的,可安乐以一杆红缨枪挑起成年大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她拖着老虎的尸体回营地时,身上布满伤痕,眼神里却满是拼杀后的畅然。
皇帝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不争气地看了几位低着头的皇子后,几乎是咬着牙宣布安乐夺魁。
豆蔻年华,弯弓射虎,一举成名。
安乐在献上老虎前,割下其的一块皮毛赠予昭阳,曜眼日光下,她郑重地向昭阳保证:“姐姐,从此以后,我便做你手中的刀。”
而昭阳只是温柔的笑着。
第二日是个雨天。
昭阳便死了。
死在养心殿,安乐和皇后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皇后初闻噩耗便昏厥过去,而安乐淋着大雨,在养心殿前跪了足足三个时辰,也没见到皇帝的面。
无果后,她又一路跑到东宫。
“昭阳误饮父皇那杯带有剧毒的茶水,是救驾有功。”
元瑾当时撑着一把伞,独身站在廊下。
当他看着磕到头破血流的安乐时,眼中划过一丝不忍,可说出口的话却是冷漠至极。
“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当安乐再次醒来时,她发现皇宫中已经没有了昭阳的任何痕迹,仿佛她从未存在过一样。
而她自己,则代替了姐姐,成为了长公主。
从那天起,皇后性情大变,不许安乐骑马射箭,反而百般娇惯,甚至主动向皇帝低头求宠。
直到安乐搬入公主府那日,皇后失足落水,不治身亡。
……
提到昭阳和皇后,元瑾神色有一瞬间动容,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都暂时消融。
被当作背景板的相柏等人也不在意两人之间的氛围,只赶紧借着这点时间拆那恼人的鬼面灯。
终于,江钰被解救出来,起身时衣服后还粘连着几块肉,被相柏不动声色地打掉。
“师兄师姐好慢,我躺的脖子都酸了。”
江钰揉着僵硬的脖子抱怨。
脖间的红痕随着她的动作明晃晃地露出来,看得其余人都心中一紧。
“不是说是你掐五皇子吗?”
孟挽花看着江钰脖子上那道狰狞的掐痕,眉头紧蹙。
她忍不住伸手轻轻触碰,语气里带着些埋怨:“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跳过自己被掐片段的江钰吹着口哨,不自然地转移了视线。
就在这时,一个将士急匆匆地走到安乐身边,压低声音向她禀报:“殿下,他们已经杀到养心殿了。”
安乐面上不显,却不自觉握紧手中长枪:“你们先去,我随后就到。”
将士们匆匆离去,独留安乐一人。
江钰挑了挑眉,语气调侃:“你留下来是想和太子碰一碰?”
“不可以吗?”安乐看了看仍装作病怏怏的元瑾,又警惕的望向四周。
似乎是怕黑暗中突现的刀。
江钰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唤出自己的本命法器,各色光亮像个霓虹灯一样潮。
其中,不会发光的印明知默默退到了最后。
印明知:常常觉得自己不够潮而配不上承天宗。
江钰特意将手中的霜飔剑举起来,朝着安乐轻轻晃了一下。
那霜飔剑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意,剑身微微颤抖,发出淡淡的青光。
“他可不是个好缠的,你且安心去,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干。”
江钰笑着对安乐说:“这就叫专业。”
安乐第一次见这种场面,心中惊讶同时,也明白这里已不是自己一介凡人可插手的。
犹豫片刻,安乐在最后深深地看了元瑾一眼后,毫不犹豫转身,踏上属于她的战场。
而江钰一行人两两排列,挡在她的身后。
元瑾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冷笑一声,终于收起那副温润的表情,眼中闪过一抹猩红之光,周身的气息瞬间暴涨。
随着他的变化,一道道魔气如汹涌的海浪般从他身旁涌现出来。
魔气如同黑色的旋风一般,带着强大的力量,发出刺耳的呼啸声,纷纷朝着安乐离去的方向砸去。
不待众人举剑,早有准备的江钰,轻轻一抖衣袖,一幅画卷便悄然滑落而出。
画卷在空中迅速膨胀,化为一片巨大的画布,挡住了那些汹涌而来的魔气。
随着画卷吞入最后一道魔气,一声清脆的裂帛声响彻天际。
画卷的一角似乎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突然崩裂开来。
一道裂缝瞬间蔓延至整个画卷,原本完美无瑕的画面顿时破碎成无数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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