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琴有意装作不经意地咳了一声,顺理成章地抬起手。

    接着,在衣袖的掩护下,他的眼睛却像两颗闪亮的星星,疯狂地给江钰递着眼色。

    【打他打他打他打他!】

    要是淘汰前能把孟长青拉下水,那可真是太值啦。

    江钰瞥见琴有意那几乎要失控抽搐的眼角,正侧头想笑,却对上啸风怨妇似耷拉下来的眉眼。

    好吧。

    又醋了。

    她不自然地抬头望天,背地里悄悄用小指挠他的手。

    再看过去时,伸出的小指正被揉捏,那里哪还有之前的怨妇,只有一个心满意足的大猫猫嘴角微微上扬。

    还真是好哄。

    “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我就一会儿没看江钰这边,怎么她旁边突然出现这么多人了?”

    “话说,你们谁认识她旁边那个?红头发的,之前在亲传里没见到他啊。”

    “打起来打起来!万剑宗和承天宗对上,也太精彩了吧!”

    “屁,万剑宗现在就四个人,哦不对,还有一个都要去合欢宗了,怎么可能打得过承天宗。”

    观众席又发出一阵笑声。

    相对的几人显然也注意到人数的差距。

    孟长青三人见妖兽往这跑,原本是想来分一杯羹,不想刚到妖兽们就已经被杀得干干净净。

    现在看来自己也得搭进去了。

    见喻成业脸色越来越难看,江钰收回手搓了搓,笑意逐渐加深:

    “等什么呢,干啊!”

    一声高喊,随即,她屈膝蓄力,猛冲出去,直直朝着秋竹月扑了过去。

    打架嘛,当然要先挑软柿子捏。

    随着她的动作,原本还静立的几人顿时活动开来。

    江钰的第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孟长青伸出的胳膊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孟长青痛得皱起眉头,来不及再挡,便被孟挽花提剑逼退。

    趁这点时间,秋竹月虽及时拔剑,可只这一个动作,就已经耗尽她所有力气。

    她的身体颤抖,面色泛起不自然的潮红,剑尖也只是在空中划出颤巍巍的轨迹。

    见此,江钰微微一顿,原本挥向秋竹月右肩的一拳,在即将触及的瞬间猛地地向下,准确无误地捏碎她腰间的身份牌。

    “……多谢。”

    秋竹月看着身份牌泯灭,没什么情绪,反而低声朝其道了声谢。

    毕竟,按她现在的身体条件,和江钰对起来,只能是一九开。

    江钰一拳,她下九泉。

    与此同时,孟长青和喻成业虽然拼尽全力,但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他们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很快,他们也被捏碎身份牌,“丝滑”地淘汰出局。

    随着万剑宗的三人一个个出局,远在秘境另一侧的杜敬呆愣一瞬,对手趁此机会,很快就将他抓住。

    如此一套下来,万剑宗只剩曜灵一个独苗了。

    淘汰的速度太快,还不等齐长老闭眼逃避现实,孟长青四人就已经蔫了吧唧地出现在台中。

    “好,好……好!”

    齐长老气得胡须颤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已经预料到了最后的结局,干脆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愤然离场。

    其余长老见状,也觉得颜面无存,纷纷表示丢不起这个人,跟随齐长老的脚步离开。

    唯有沧涟,仍盯着曜灵那块水镜,神色莫辨。

    “哟,长青,被自己妹妹淘汰啦?”

    四人路过八大家族的座位区时,琴曲笑眯眯地调侃。

    孟家家主的脸色铁青,但在这个场合,他却无法发作,只能强压怒火,保持着家族的颜面。

    孟长青朝着琴曲行礼,而后低声问候家主:“父亲。”

    琴曲正看热闹,下一秒,自家儿子的身影就这样水灵灵地出现在台中。

    “玉山,我就是想跟她击个掌,她不是都和她师兄师姐拍了吗?为什么我一过去她就直接把咱俩身份牌捏碎?”

    琴有意喋喋不休地朝着身边人抱怨,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委屈。

    “呵,琴家主平日里还是多关注关注自己的孩子。”笛子能吹成那个样。

    孟家主礼尚往来,嘲讽回去。

    凌弦容和曜灵在林中艰难躲避着其余人的追攻,其背后霜飔剑早就回到江钰的手里。

    她站在原地,一手按着剑身,另一手则拽着啸风的衣摆擦拭剑尖。

    “没戳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霜飔剑听到她嘟囔,顿时不满地震动起来。

    “要我戳的是你,嫌我脏的还是你。”清亮的少年声音突然响起。

    这还是它自上次被江钰手动“闭麦”后的第一次“苏醒”。

    “哟,不生我气了?”

    江钰欠欠地拉长语调,本想再调戏两句,剑却突然脱手。

    同时,啸风也将她护在身后。

    一抹银丝在空中被斩断,江钰顺着剑飞的方向抬眼望去,瞳孔猛地收缩。

    不知何时,茂密的树林中竟然多出了数千只红色的眼睛。

    在不远处,相柏他们已经被数不清的蜘蛛包围,一时抽不开身。

    凌弦容和曜灵趁着这个混乱的机会,拼尽全力逃离包围圈,消失在树林的深处。

    而在这些红眼的中央,一只足有两米高的蛛王活动着它那八条带着绒毛的黑色长腿,缓缓地从林中走出。

    它微微歪着头,似乎在透过啸风而打量着其背后略显娇小的少女。

    半晌后,它口吐人言:“你,杀了我的,子。”

    是陈述而不是疑问。

    江钰想起被自己踩成一滩的泥,沉默片刻:

    “你说,有没有可能,你生的就是个大肉饼?”

    “……”

    “退一万步来讲,你孩子生我脚底下了,你是不是该给我道个歉?”

    “……”

    蛛王并不回答,只用头顶密密麻麻的眼睛看着江钰,评价道:“漂亮,雌性。”

    听到这句话,啸风眼中泛起火苗:“滚。”

    江钰握紧手里的剑,面上并无其他神色:“谢谢,你很诚实。”

    蛛王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雌性好…肚子里…生卵……给我,子。”

    “白日做梦!给吾——呃。”

    江钰拽住要冲上去的啸风的衣领,往其手里塞了些东西,仍旧很淡定:“不行,我喜欢帅哥,不喜欢蜘蛛。”

    “帅哥,是,人吗?”

    蛛王的八对眼睛紧紧盯着她,头顶那层皮开始蠕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壳而出。

    接着,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它的头顶裂开,一个半人形的生物缓缓穿破脑袋上的外皮,摇摇晃晃地立在红眼的上方。

    这个半人形的生物朝着江钰伸出手,动作笨拙而怪异,皮肤上覆盖着细细的绒毛和坚硬的角质。

    “我,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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