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闹声,快要把翟家屋顶掀翻。
翟家堂屋,刘婆子和刘湘琴娘家人互骂,骂了好一阵,不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
翟惜墨是真没有料到,大哥竟如此信赖自己。“大哥!你有没有想过,刘湘琴这么对你到底是依仗了什么?”
“今天她敢把娘家兄嫂喊来帮腔,下次你就是打个喷嚏,她都能让你更没有脸面见人!”
面对弟弟的指责,翟青松心中愧疚。
看了看弟妹,眼里流出了两行热泪,哽咽说道:“老三,你体会不到我所承受的压力。”
“你和弟妹结婚第二年就有了宝儿,平常妈就算再怎样骂弟妹,心里还是忌惮她,因为她给你生了个儿子,在村里腰杆挺直。不像我和刘湘琴,结婚十年都没有生一个儿子,抬不起头……”
王紫如皱眉,缓缓放下手中碗筷,“大哥!那就遵从你的内心吧,是否离婚,你自己决定。”
庄稼汉含着眼泪的模糊视线看向了弟妹,他觉得谁的话都可以不听。
可是弟妹说话是极有分量的,她看事情更透彻。
翟青松脸色缓了缓,极力平复内心的苦涩,用衣袖擦掉脸上的泪,拽着三弟出去。
仿佛这便是他的依仗。
翟惜墨可没处理过这种一团乱的家务事,更何况今天事关他大哥的婚姻。
一句话说的不对头,恐怕会让大哥心中难受自责。
他回头看了看妻子,“紫如,你也出来……”
“什么意思?”王紫如坐在灶屋愣怔了五分钟才起身出去。
王紫如出去时,堂屋站满了人。
老弟王宗浩那是凑热闹积极分子,靠着大门,将孩子弄在面前,一脸吊儿郎当的看着堂屋几个女人互相骂街指责。
婆婆虽然战力非凡,可毕竟一个人干不过刘湘琴和她嫂子赵红的车轮战攻击。
此时也有些败下阵来,坐在高板凳上呼哧呼哧大口喘着气。
翟家院里,院外,都站了好些村民,庄稼汉们一个个抄着双手等着翟家老大两口子扯皮。
妇女们则表现的不惧攻击性,成群聚在篱笆院子外面,窃窃私语。
张大爷也被请过来主持公道。
所有人在看到王紫如从屋里走出来,皆是愣了愣神。
“妈妈,你去哪里?”宝儿终于看见妈妈,急忙从小舅面前跑出去,一下子扑到王紫如面前,双手紧紧抱着妈妈的裤腿。
王紫如温柔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宠溺道:“哪里也不去。”
刘湘琴和嫂子赵红看到这一幕,齐齐皱眉,但是刘湘琴看到王家也来了人,不敢把火气随便撒到王紫如头上。
“这个下贱的女人!她也出来看我笑话……”刘湘琴见王紫如是出来看她笑话,心里暗暗骂道。
李村长和张大爷聊了几句,随后清了清嗓子,看着刘湘琴,问道:“刘湘琴,你说说,到底想做什么?”
“李村长!这你还看不见?”赵红冷冷的横了翟青松一眼。
“赵红!你们葫芦村是什么规矩,我是不清楚,但这是我们红梅村的事情,你们两口子先别说话。”李村长声音很重,颇为强势。
赵红被李村长当众训斥,红着脸,不再开腔说话。
张大爷看了看大伙,也问道:“刘湘琴,你今天把娘家哥嫂喊来,到底是想和青松做什么?”
“我刘湘琴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刘湘琴还没说出半句话,掩面痛哭,接着便把自己受到的委屈数落出来。
刘湘琴那意思是说,男人受伤成了残疾,得有人赔钱。
男人再也当不了泥水匠,挣不到钱,一家子的日子没法过。
听得这个说法,李村长黝黑面孔紧紧绷着,“呦!闹了半天,合着你是想找你婆婆赔钱?”
“总之,得有人赔钱。”刘湘琴一手撑在桌上,一脸不给钱不罢休的样子。
刘婆子听不得有人找她讨要一分钱。
尤其这人还是她的儿媳妇。
立马变了脸色,指着刘湘琴尖声叫嚷起来,“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还敢朝我要钱?是老三找我打架,才砍到了青松!你想要钱,去找老三要。”
刘婆子一句话撇清责任,更是把火苗引到三儿子身上。
顿时,翟惜墨整个人都充满了厌恶。
这老娘……
坐在门口的刘富贵,瞅了王紫如一眼,“老三你们怎么说?赔钱还是不赔?”
王紫如眼睛眯起,心说,我陪你妈。
众人都在等她开口,以为王紫如会像刘湘琴那样,顿时被激怒骂人。
谁知,翟惜墨清冷的嗓音打破僵持,“今天,是大哥和大嫂处理家务事,无论你们之间怎么扯皮,这个火苗不必扯到我们身上。”
转眸,看了看可怜而不争气的大哥,翟惜墨面无表情的说:
“另外,大哥,要是实在过不下去,离了婚,重新找个女人好好过日子吧。”
刘湘琴差点蹦起来:“明明是你们两口子在家里搞得鸡犬不宁,翟青松这个憨货才会上当被砍,你还敢说跟你们没关系?”
“大哥!离吧,这种女人要来有什么用?”
在满堂吃惊的表情中,王紫如无情撕开了大家极力维持的假象。
再次给刘湘琴一记重锤。
“这种女人嫁到翟家,既不能给你生儿子,还不给你饭吃,把你撵到堂屋睡门板,更可恨的是!竟然不要脸的还把我男人寄回家的钱带去她娘家!留她在这个家,就是个祸害。”王紫如抱起儿子,轻描淡写说道。
躲在东边厢房门边的老二媳妇,徐萍,听到王紫如当众不给刘湘琴一点面子。
顿时被逗得噗嗤一笑。
刘湘琴死都想不到,她离婚,背后还糟老三两口子踹了一脚。
翟青松脸色极其难看。
他是请老三出来帮他求情,而不是激怒刘湘琴啊。
“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女人,我要撕烂你这张臭嘴!!”
刘湘琴成功被激怒,蹭的一下就从高板凳上跳起来,直接扑向抱着孩子的女人。
眼见刘湘琴扑向姐姐。
靠在门口吊儿郎当的王家二世祖,身姿矫健的冲过去,一把抓住了刘湘琴想要揍他姐的那只手,冷喝道:“胆子不小哇,敢当我的面揍我姐。”
说罢,重重一把反手推开刘湘琴。
刘湘琴被当场推了几个趔趄,整个人都麻了,看了看大伙吃惊的眼神。
再看向王紫如,发现那女人抱着孩子,老三紧紧护在她身旁。
顺势一屁股往地上坐下,拍着冷冰冰的泥巴地面,嘴里像杀猪一样嚎哭起来,一个劲骂王紫如姐弟欺负她。
张大爷和李村长二脸嫌弃,不由地转过脸。
本来还想把今天这个祸事引到老三两口子身上,见状,刘婆子把这个念头硬生生的憋回去。
王宗浩指着地上哭诉的女人,警告道:“再敢欺负我姐试试看!以前是看在我姐夫没回来,我们王家睁一眼闭一眼,现在我姐夫也回来了,还敢欺负我姐,小心被老子剁了喂狗。”
“宗浩!”
翟青松忍不住出声吼道。
随后,看向坐在地上的妻子,翟青松问她,“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些年,我对你也不差,粮食,钱,全都交给你。”
“我这个当哥哥的说句话吧!”刘富贵就像在自己家那样随便自在,两手不空的在膝盖上一边卷着纸烟,说道,“这几天,湘琴回家跟我们哭,说跟你没法过了。”
“我们也劝过她,但是青松你自己看看,你现在都成了残疾,还想占着我妹妹像什么样?”
刘富贵一脸大哥的威风,喝道:“就像你弟弟两口子说的,离了吧,但是,必须给我们刘家赔钱。”
指着院子里面新修的砖瓦房,“你那两间砖瓦房,花了多少钱,折价赔给湘琴。”
“大哥!你听我解释……”
看到翟青松这个窝囊的样子,李村长实在忍无可忍,噌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来。
对着刘富贵便是怒声吼道:“刘富贵!这是红梅村,还轮不到你这个外村的人来做主。”
“想让你妹妹离婚重新嫁是不是?这事今天只要翟青松点个头,我立马给刘湘琴办迁移!自己不问问你妹妹都干了什么缺德事,你还有脸让翟家赔钱?”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翟青松被刘湘琴撵出去睡堂屋门板,不给他吃饭,还把钱全部带回娘家……
这一桩桩一件件,红梅村几乎全都知道了。
院子里面,汉子们忍不住摇头,没想到翟青松这么大个汉子,竟被女人欺负到这种地步。
还能让她把娘家哥嫂搬来!
刘富贵也不干了,他也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声吼了回去。
“既然离婚,向来都是要分财产的,你们不要以为就这样把我妹妹撵走就了事,我这个当哥哥的不干,今天就算是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答应。”
李村长顿时就和刘富贵闹到了一块儿。
站在堂屋中间,目光呆滞,看上去没有任何反应的男人,忽然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
翟青松跪在妻子面前,一脸顺从,“湘琴,我……不想离婚。”
正在激烈争吵中的两个汉子皆是一愣,回头看向地上的两口子。
李村长眉峰皱起,真是没见过这么没骨气的东西。
大家也以为翟青松跪下求情,刘湘琴会回心转意。
一直站在门口的翟招娣,看到翟青松跪着求情,顿时迈进屋,双手用力推搡着翟青松,小嘴尖厉吼道;“你不许再碰我妈!我妈要嫁给别人,媒人都跟我舅妈说好啦,你听见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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