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丞相府的一处院墙之外,一道身影悄然在那里左右探望一番,犹如一只伺机而动的猫。然后就见他的脑袋微微侧着,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院内的动静。
片刻之后,那人似是发现院内没有什么声响,轻轻一跃,只见那身影犹如一只敏捷的猿猴,便稳稳地落在了墙头上。他并没有立即跳进院子里,而是佝偻着身子,再次小心翼翼的往院子里探望。
院内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唯有不远处的廊下,两盏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确定没有发现有人后,那身影瞬间挺直,接着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而下。然而,就听到“啪”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少年声音响起:“唉哟!别打!别打!”
就在这刹那间,四周突然亮起了一盏盏灯笼。光芒照到之处,只见地上趴着一个被网住的人。那人此刻双手反在身后,紧紧地捂住屁股,嘴里不停地哼唧着。他的四周站着三名拉网绳的相府家丁。
站在那被网之人身后的,正是相府的大夫人——钟文青。她此刻没有了白日里的端庄模样,而是柳眉倒竖,如同两把利剑,杏眼圆瞪,牙关紧咬;她一手叉腰,一手紧握着一根三指宽的篾片,怒气冲冲地指着地上之人。她的身旁,站着管家以及两名手提灯笼的婢女。
“沐子轩,你个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啊!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心里没数吗?还敢翻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钟文青怒声说道,手中的篾片再次扬起,正准备向地上那人抽去
地上那人在网兜里一个翻身坐起,如同一只惊慌的兔子,急忙向后退去,嘴里连连讨饶道:“娘,娘,我错啦!我错啦!这么多人在呢,您就别抽我屁股了。”这正是相府的小公子,沐子轩,也就是先前在酒仙楼那个可爱的公子。
只不过此时的他略显有些狼狈,衣衫有些凌乱,沾了不少的尘土;连脸上都沾上了,像一只可爱的小花猫。
“呵,你这是怕丢脸啊!你从小到大丢的还少?”钟文青一边愤愤的喝斥道,一边向沐子轩走去。
管家见状适时上前,微微躬身挡在了钟文青面前,恭敬地说道:“夫人,您消消气,小公子知错了。您就饶过他这一次吧。”
同时,他身后的沐子轩看到管家放在背后的手轻轻摆动,立刻心领神会。一把轻松扯开了网兜,然后就如同脱缰的野马,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娘,不能怪我啊,是表哥拉着我玩的。要打你打表哥去。”
这典型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啊。没办法,沐子轩知道他娘揍他是认真的,但是表哥不一样,舅舅舅母可不会打表哥。只能让表哥出来挡挡了。当然事后肯定会免不了被表哥揍,但是好过让他娘揍。
钟文青闻言看着那如兔子一般“嗖”地一下跑远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复杂多变,既有愤怒,又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她瞥了管家一眼,说道:“老韩,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给他打掩护。”
管家老韩咧着嘴,露出憨厚的笑容,他说道:“小公子只是年纪小,生性活泼好动罢了,但本质是极好的。夫人慢慢教导就好。等小公子成家了,自然就稳重了。”
钟文青自是深知自己儿子的本性,他嘴甜会讨喜,府里上上下下几乎没有不喜欢他的人。她也早已习惯了全家上下基本都护着那个臭小子的行为。她丢下一句“都是你们给惯的。”便转身带着两名婢女缓缓离去。
韩管家见夫人走远,转身走到正在收拉网兜的绳子的三名家丁屁股上一人踢了一脚,动作虽然有些粗鲁,但却力道却不重。“你们三个混球,拉绳也不知道放松点。真要把小公子摔着了,看你们怎么给将军交代。三个死脑筋!赶紧收拾好回去。”
那三人也不恼,嘿嘿笑着,如同三个调皮的孩子。“老韩,这小公子从小到大摔打多少回了?放心吧,我们知轻重的。再说啦,您又不是不知道夫人哪里会下重手!而且要是我们真拉得紧,以我们三人的功力,小公子后面哪能跑得掉。”
韩管家斜了他们一眼,“还显摆!以后机灵着点!这里可不是军营,小公子也不是你们那群大头兵,哪经得起你们那蛮力。”
三人连忙应道:“好的,好的。属下们知道啦!”
韩管家挺直腰板摆摆手,然后先行离开了。三人收拾好网兜,推推搡搡地也离开了。这片院墙内再次归于黑暗和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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