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宅离西山别院有大半日功夫,到了别院,天上已是挂着暮色。
一路坐马车对于久位出门的女眷来说,还是过于疲惫,夏渺也没心思想别的,安排着休息了。
有些惊奇,虽然他们带的东西少,但西山别院准备的倒是挺充分的,实话说,不输清芷院,风景更胜几分。
————
虽无大碍,为了装病,南宫灵还是喝了府医开的药,有些嗜睡。
午间的阳光透过窗,斑驳地洒在南宫灵略显苍白的脸上,她蹙着眉,似乎感觉到了些什么。
夏渺和女儿离开的声音再小,也不可能无一丝动静。
南宫灵醒来一问,便知三婶带着六姐出了清芷院。
因着带的东西少,只几个丫鬟,带着几个不注意看不出的小包袱,和她们这些姑娘夫人在自家府里闲逛,丫鬟带着随身应急物品包袱也差不多,南宫灵也没想着她们是离开南宫宅了。
她甚至有几分高兴,觉得或许是因为自己来了清芷院,三婶也就被解禁,可以出门逛逛了。
心头涌现几分甜蜜。
可这份甜蜜随着时间过去,一点点沉下去,女眷也不可能去前院,后宅再怎么逛也逛完了吧,三婶也不是喜欢待在别人院中闲聊的人。
南宫灵捏紧薄被,思绪翻涌,也不穿鞋,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望向院门,心中生出不安“翠烟,你去问问,三婶去哪了?”
翠烟心中也有些猜测,看了自家姑娘一眼,应了声:“是,姑娘,奴婢这就去打探。”
出了右厢房,没看见翠柳对着她的背影隐晦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片刻翠烟便回来了,她先是说,“门外的仆妇不在了。”
南宫灵已没有了三婶被解禁,那些仆妇自然回了祖母院中的想法。
“继续说。”
“奴婢听花园打扫的婢女说,看着清芷院的人往侧门去了。”
翠烟说完就将头埋低,一副听训的样子,翠柳还有些不在状况。
下一秒枕头就飞到了她俩身上,“要你们有什么用!人是午间走的,你们什么也不知道,还得我让去问,才知道离开了南宫宅?”
一副愤怒到极点的样子,红着眼,穿着罗袜着里衣便要冲出门。
翠烟一把将南宫灵抱住,“姑娘息怒,您这样冒然出去,若是传出去了,对您名声不好!”
若是让姑娘就这么在后院晃一圈,姑娘虽然会被罚,她们可是会没命的。
翠柳也反应过来,和翠烟一起劝着姑娘,好歹将身上收拾整齐了。
天色已暗,南宫灵到她母亲院外的时候,好歹恢复了些理智,知道让人去问她父亲在不在主院。
得知就她母亲,正在正厅,便冲了进去。
“母亲!”
大夫人虽然已经做好各种准备,可看到精心养育的女儿成了这副德行,还是不由生气,将茶杯重重放在小几上。
“放肆!”
南宫灵不由带上往日有些撒娇的柔怜神色,“母亲——”
大夫人可不吃这套,见了那样的神颜,日后管它柔怜柔弱,她都心硬如铁。
“我是这样教你的?滚出去!”
“母——”
南宫灵也看出不能硬着来,她也硬不过她母亲。
走出房门,按照世家贵女的典范,一举一动臻静得仪,轻叩门扉,
“母亲,我可以进来吗?”
“进。”
南宫灵进来想质问,哪有晚辈先开口的,怕又被她母亲赶出去。
大夫人不紧不慢端起茶杯,缓缓饮了一小口,放下。
“我还以为你忘了要敲门,只会闯门或者——在门口偷听了。”
南宫灵一惊,“母亲您知道了。”又有些恍然,带着些火气看着大夫人,“您是故意的。”
知道她为的什么,偏不让她如意。
大夫人看着南宫灵的眼睛,直至她主动避开,垂下眼,她才极平静地说了句,“娘不是告诉过你,没有万全的把握,那就不要去做。既然做,那便不留漏洞。”
“你站在我房外不入,不止一个人知道。”
“南宫宅所有水池,岸边苔藓每日都会清理,也难为你找出一块能让你滑倒的,只那一块,别说,还挺显眼的。”
······
大夫人的一句句,在南宫灵听来就是母亲在嘲笑她傻,她也吸取教训,日后定不会再做这般错漏百出的事。
可是——
“母亲,三婶去······”
“灵儿,你还没学乖。”大夫人打断她的问话。“既如此,从今日起,除了去学堂,你便待在清芷院里,不是喜欢吗?你三婶不回来,你可以一直住着。”
“我看你是思绪太杂,心不静,下了学就在清芷院里抄些佛经。”
大夫人也知道这个年纪的孩子动了春心,是说不听的,也不和她这陷入魔障的女儿多说,叫来几个仆妇,把人带回清芷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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