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唯一喘着气站在他们祖孙俩之间,抱着老太太的手:“他骨折还没好呢。”
“让他废了算了,反正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老太太停下来,却还是忍不住骂他。
傅景丰看着顾唯一因为快不过来累的气喘吁吁又紧张的模样,直到老太太骂完才只淡淡的一声:“您别被气出什么毛病来,我这就回房。”
顾唯一看着他进主卧也没说别的,只轻声跟老太太说:“奶奶,您把他打坏了您自己也会心疼的嘛。”
“我才不心疼呢,他对你不好,我心疼你。”
老太太摸着顾唯一的手说。
“可是他要真的残废了,宝宝出生后就没有爸爸抱啊。”
顾唯一眼眸动了动,继续说服老太太。
老太太一听到自己的小重孙,这才缓和了脾气,很快就慈爱的笑着:“奶奶听你的。”
顾唯一松了口气,直到老太太轻轻推她,“回房间去吧,别太晚睡。”
“嗯,奶奶晚安。”
“晚安。”
老太太站在那儿有张姐陪着,看着她回卧室。
——
主卧内,她关上门没看到傅景丰,她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衣帽间那边有声音。
傅景丰从里面出来,手里拿了件大衣,“我睡沙发。”
顾唯一假装淡定的与他擦肩而过。
他还挺避嫌的呢。
他突然主动放弃跟她接触到,好像她要强迫他跟她睡一张床。
睡觉时又有人给她发信息,顾唯一知道应该是店铺有人咨询,便立即拿过。
嗯,半夜都有人咨询。
她是因为睡不着,便仔细解释。
“太亮了。”
躺在沙发里的人发出声音。
倒不是特别犀利,相反,还有点平易近人。
顾唯一听着,把自己跟手机埋到被子里。
傅景丰看到瞬间黑暗的环境,转眼看了眼床上。
顾唯一因为拿被子蒙着头而很快身上发热,但是又转瞬间一阵凉意袭来。
她下意识的转了身,仰头看着一侧站着的人。
“什么事?”
她怔怔的看着他问。
“聊天那么重要吗?”
“不聊了。”
看着他高高在上质问她的样子,顾唯一迅速把手机关机,放下后看他还那么直直的看着自己,立即把手机拿起来点了点给他看:“我关机了。”
“……”
傅景丰神色依旧不好。
顾唯一一点点的夺自己的被子。
傅景丰却压着一口气许久没松手。
顾唯一坐起来,尴尬的低声提醒:“我不能着凉。”
傅景丰气笑。
她难道以为他是来跟她抢被子的?
她不管他冷暖这件事他没有任何质疑。
她从来有假装看不到,假装不在意的本事。
可是脑海里突然想起她担心他骨折,让奶奶别再打他的情景,他冷厉的眼里有了一丝暖光,但是很快又什么都消失不见。
他把被子往她怀里丢去,转身又迈着长腿回沙发那里躺下。
他身上只盖着一件大衣。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被子。
她看了眼,欲言又止了一会儿,后来还是忍不住告诉他:“这会儿奶奶应该睡了,你可以偷偷回自己的房间。”
自己的房间?
呵!
傅景丰将大衣也蒙在了头上。
是的,这是拒绝再聊下去的意思。
顾唯一看他不想再聊,就又躺下去,枕着自己舒服的枕头,然后情不自禁的朝着沙发里看去。
她想说……
傅景丰,我开了家店呐,在网上。
可是她终究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闭上眼睛。
嗯,什么都没说。
——
第二天天亮,傅景丰早已经不在沙发里。
顾唯一起床后有些身上有些乏力,坐在床上摆烂好一会儿。
“妈咪,快起床去看外面,下雪呢,好大的雪。”
“是吗?”
顿时疲倦一扫而空,穿上拖鞋就跟安安站到窗口去。
地面已经铺了一层厚厚的白色。
而且还在下着雪,挺大的一片片的雪花从眼前降落。
嗯,这次,这些雪花落在地上没有立即融化,而是堆叠在一起。
“妈咪。”
安安突然叫顾唯一。
顾唯一低头:“什么事?”
“一大早就有阿姨给爸比打电话。”
安安稍郁闷的跟她说。
“你怎么知道?”
顾唯一听的心里被烫了下,但很快又平静的问他。
“我接的呀,爸比在睡觉,我告诉那个女人不准再给爸比打电话。”
安安说。
顾唯一笑了笑,摸着他的头顶轻声道:“以后别那么做了。”
“为什么?妈咪你不怕爸比被别人抢走吗?”
“咱们中国有句老话,强扭的瓜不甜。”
“谁是瓜?”
安安似懂非懂的问。
顾唯一望着他那装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大眼睛无奈的笑起来。
傅景丰啊。
他是瓜。
傅景丰没出门,雪太大,封路。
一上午父子俩都在下国际象棋,安安越挫越勇。
老太太则在自己屋子里一边让用人帮她关注外面的情况一边玩游戏。
“爸比,你怎么不高兴?”
安安不高兴的嘟囔了声。
毕竟他爸比一直在迎,但还沉着脸,真奇怪。
“你妈咪平时也不下楼?”
傅景丰望着安安一阵,确认这小子是自己阵营否才问。
“是啊,妈咪一直在画室。”
“她整天在画什么?”
傅景丰知道她在画画,之前她让人帮她买颜料他是知道的。
“画山画水啊。”
安安说。
傅景丰听后又沉默。
“爸比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妈咪的画室里很多画,妈咪好厉害,可以一直画。”
“或者她只是不想见外面的人。”
“外面的人是什么人?”
“这会儿只有你跟我。”
“那一定是你,但是妈咪没说不想见你呀。”
安安又说。
傅景丰有时候觉得他儿子很聪明,有时候又质疑。
当然,小孩子嘛。
对大人的事情,他儿子已经懂的算多了。
傅景丰无奈一笑,提醒:“继续。”
安安便又看向棋盘,感觉自己又要输,他也叹气。
傅景丰充满耐心的提醒:“别急,慢慢来。”
安安答应,然后更瞪大眼睛看棋盘。
顾唯一画好一幅画之后,就将画架子搬到旁边去,然后伸伸腰。
她打开窗户,看着外面的雪色,摸着自己的小腹下神,直到感觉自己的小腹好像有点隆起了。
才不到四个月,其实看不太出来。
但是她摸着,又确确实实的觉得不一样了。
二十五岁,二胎了。
真早,也真快。
她其实有想过自己年纪轻轻就当两个孩子的妈妈,只是没料到自己跟丈夫之间会发生这些。
以她父母的婚姻为例子,其实她以为他们的婚姻也是差不多的。
开始的热烈最后都化为平淡,在生活琐事中不经意的流露出爱意。
现实总是太能打人脸。
中午门响,她去开门。
因为一直在画画,穿了围裙,围裙上色彩斑斓。
嗯,都是那些画料。
她好奇的看着门口的人,问道:“有事吗?”
他盯着她的小腹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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