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老太太让您过去一趟。”
第二天一早,晨义清的屋外传来一个下人的声音。晨义清认得这个声音,他是老太太院里的下人。
“有说什么事吗?”
晨义清起身,一边整理自己的衣袍一边向门外走去。才一开门,下人立即恭敬低头,答道:“具体什么事老太太没说,就说是个大喜事。”说罢,这名下人露出讨好的笑容。
晨义清眼珠子一转,走到下人身后,拍了拍下人的背。他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昨日才给他下的禁足令,怎么今日便要召见他。
“父亲已经给我下了禁足令,我怕是无法过去。”晨义清故作矜持道。
晨义清的话音刚落,又有一名下人走到晨义清院里说道:“家主有令,公子禁足期间不得出院门半步,老太太召见除外。”然后不等晨义清有所反应,便立刻退出了院子。
晨义清嘴角微微一翘,露出玩世不恭的表情说道:“走吧,你带路!”
下人被晨义清的这一举动吓得够呛,战战兢兢地将晨义清带到老太太的院门外,这才暗自舒了一口气。好在晨义清也没有为难他,径直走进老太太的院子。
“这里没有别人,好好陪奶奶聊聊天。”晨义清才进入院子,就看到老太太露出慈祥的笑容,眼里满是对晨义清的宠溺。
“奶奶,昨天多亏了您。”晨义清立即摆出一副讨好乖巧的模样,亲自为老太太捏肩。
“放心吧,你先去晨家军驻地,和你三叔好好聊聊,后面的事就全靠你自己了。”显然,晨亦已经把晨义清的打算告诉了老太太。
“嘿嘿,多谢奶奶,就知道您最护着我了。”
老太太闻言不再言语,轻轻拍了拍晨义清的手背,缓缓闭上了眼睛,似乎情绪有些低落。
晨义清叹了口气,若说牵挂,晨义清在晨家的牵挂仅老太太一人。至于晨亦,晨义清已经看透了他的冷血,而且他也知道,晨亦的手段比他高了不知多少,谁吃亏他都不会吃亏。
“对了,奶奶,传话的人说有大喜事。究竟是什么事?”晨义清问道。
老太太闻言睁开眼睛,愁绪顿时消散:“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可是第一等重要的事。”
“您说,我跟着高兴高兴。”感受到老太太的喜悦,晨义清心中的隐忧也顿时消散。
“当年你娘怀你的时候有一闺蜜也在同年怀孕,我对你娘的那个闺蜜也无比喜欢。想着这样一个好女子,生出来的孩子一定不会差……”
“等等,您的意思是?”晨义清猜到了老太太的意思,停下了捏肩的双手。他的规划里可没有女人,更不会有素未谋面的妻子。
“瞧把你给急的,我找人看过了,那小姑娘长相甜美可爱,性格也是毫不做作,是你喜欢的类型。”老太太说着,脸上笑容更甚。
“不是,奶奶,我这马上就要去军营了,这不是耽误人家姑娘嘛!还有,怎么就是我喜欢的类型了?”晨义清反驳道。
“你考虑得周到!”老太太将晨义清的手拉住,继续说道:“那就依你,等你在那边安定下来,我就为你们完婚。”
“奶奶!您这!这这这……”晨义清一时语塞。
“这孩子,都开心得说不出话来了。男大当婚,偷着乐吧!”老太太似乎早已料到晨义清的一切反应,恰到好处的打断晨义清,然后曲解他的反应,使晨义清完全在她的节奏里。
“奶奶!我……”晨义清惨叫。
“行了,我累了,你继续回去受罚。我明白你的急切,已经帮你约了那小姑娘,你们三天后见面。”
“我……”晨义清急得抓耳挠腮。
不等晨义清说话,老太太一瞪眼,佯怒道:“成何体统,你可是晨家的嫡长子,就算那姑娘再合你心意,你也不能如此无状!”
晨义清闻言彻底认输,老太太话里话外就表达了一个意思。那神秘姑娘是奶奶和你娘钦点,你说什么也没用。不管你晨义清怎么反抗,做奶奶的依然能把你们两人的婚事办得喜庆热闹。就像刚刚那样,无论晨义清怎么不情愿,老太太依旧能说得让旁人听起来以为是晨义清对那姑娘无比满意且急切。
“行啦,退下吧。奶奶该休息了,人老啦!”
晨义清闻言一愣。对呀,自己的奶奶老了,而且今后肯定不能像现在这样想见就见,老太太无非是想看到他好好的。想到这里,晨义清有些内疚,决定接受这门婚事,就算是为了老太太。
看着晨义清的背影,老太太眼睛有些湿润,她对自己这孙儿不仅仅是疼爱。
老太太想起晨义清的母亲去世的前一日,那一身白衣,气质如雪的温柔女子和她一起,看着正在襁褓中没心没肺笑着的晨义清,两人一起微笑着落泪……
“龙子之乱……为何偏偏会这样?”
……
“院里所有人,放下所有事,帮我去打听一个人!”晨义清一回到自己的院子便立刻召集院内所有下人。
“敢问公子,是想打听那明家的小姐,您的未婚妻吗?”一个下人连忙凑过来,坏笑着给晨义清递悄悄话。
晨义清闻言一皱眉,随后打量着其他下人,只见他们无论男女,均是一副忍俊不禁的表情,看他的眼神有些暧昧,有的甚至掩面偷笑。
晨义清一把拉着那个下人来到旁边僻静处,问道:“怎么?你们都知道些什么?”
“您才被老太太叫去没多久,老太太院里的下人们便将公子即将结婚的事传遍了全府,恐怕现在已经传出府外了。”说着,还不忘给晨义清来个坏笑,外加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晨义清一把推开那名下人,摆摆手道:“去去去,打听打听这个姓明的。全部都去!”
“好嘞!”
明家小姐?晨义清听到这个称呼时,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有时候看到一个事物,忽然觉得似曾相识,仿佛曾经经历过一样。
晚上,晨义高准时前来赴约。晨义清早已就准备好了酒菜,屏退了下人,只留阿忠一人伺候左右。
“哟!大哥,只留阿忠一人在这儿,你这是有秘密?”身边没了长辈与下人,晨义高不再端着,说话明显变得直接与轻松。
“那是自然,你还真以为,只要头部受创就会失忆或者性情大变?”晨义清给晨义高倒了一杯酒,示意他坐下。
晨义高也不客气,一坐下就拿起筷子往自己嘴里送菜,一边吃一边问:“你确定那事是我娘和老二做的?”晨义高指的就是晨义清意外受伤那件事。
“不确定,若有若无,没有实证。先喝一个。”晨义清举杯与晨义高碰杯。
一杯酒毕,晨义高又问道:“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晨家军现在什么情况?”晨义清问道。
“不是,我说老大。”晨义高放下筷子,十分不解地看向晨义清,说道:“你真准备去军队受罚?”
“不仅受罚,我还要和三叔换一块封地,能不回来就不回来,玩不起我还躲不起?”晨义清无所谓的说道。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开口。”晨义高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他一直搞不懂,晨义清明明已经丧失了继承权的竞争力,沈芳和晨义良为何还要步步紧逼,这让他十分尴尬,尤其是面对晨义清时。
晨义清闻言露出笑容,再次对晨义高举杯。
“不说这个,还有个事得问问你。”晨义清往晨义高身边凑了凑。
“什么事?”晨义高也往晨义清那边凑了凑。
“明家和他们家的明月是什么来头?怎么突然就给我来了个指腹为婚的婚约?”晨义清不解地问道。
晨义高闻言放下酒杯,仔细打量晨义清,满脸的鄙视与怀疑。
“不就是青梅竹马成个婚?至于吗?我虽然很少在天京,但也知道你、太子、明月三人从小就在一块玩。”说完,晨义高还不忘白了晨义清一眼。
晨义清被晨义高给说愣住了。心想,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太子?还从小一块玩?
“你这都什么跟什么?老实交代!”晨义清将晨义高鄙视的眼神给顶了回去,扬起手威胁。
“你缺心眼还是负心汉?明月和太子你居然都没了印象?”说着,晨义高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指着晨义清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十分失望且惊讶地说道:“好啊!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想悔婚?外面有人了?”
晨义清翻了翻白眼,对于晨义高的想象力,他是十分无语的。正欲开口说明,晨义高又是一声惊呼,随后一拍手,脸上又满是惊喜与欣慰。
“我懂了!你即将远去,不忍明月陪着你去受苦对吧?这才是爱情!大爱放手!真爱失忆啊!”
晨义清彻底被晨义高的想象力折服,他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后悔找晨义高打听明月的事。不过话说回来,晨义清真想让阿忠将这些没头没脑的想象记录下来,做成言情话本肯定能大赚一笔。
“得得得,我就不该问你!来喝酒!”晨义清不耐烦地打断晨义高的想象
……
两人一直喝到半夜才散。送走晨义高后,晨义清接过阿忠送来的热茶问道:“老三说的是真的?”
阿忠犹豫了一会儿,随后在晨义清的逼视下,面露纠结的说道:“是的,您过去的确与太子和明月小姐关系密切,由于太子身份的关系,每次你们相聚都很隐秘,知道这事的人不太多。上次您昏迷一年后便彻底忘了他们,再加上大夫说强行回忆可能会让您大脑再次受创,建议尽量不要刻意提起您与她们的往事,所以老太太下令让所有人隐瞒你们的过去。”
“难怪我醒来后还从未见过她们。”
晨义清点头,对于晨义高暴露他曾与太子和明月有旧的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晨义高长期不在天京,没接到封口令也算正常。
事实上,晨义清觉得压根不用担心他会主动回想关于明月和太子的事,因为他失忆得很彻底。在他的记忆里,已经完全没有关于他们的一切,没有切入点,更没有回忆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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