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太嚣张,就算进了晨府也难逃惩戒。”
“对,之前蒋家的一个公子也这么嚣张,该挨的打的还是得挨。”
“蒋家?那个和晨家齐名的蒋家?”
“对,不仅如此,听才从天京来的商人说,晨家的大公子连永王世子都揍了。”
“除了陛下,晨家没人敢惹!”
“这小子,要倒大霉咯!”
门外的人议论纷纷,无一人看好晨义清能全身而退。也正如院外的人所料,才一进门,晨义清便被团团围住。
“是谁敢在我晨府闹事?”
一个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言语中充满了不屑。
这人的身材高大,直追大壮,但相貌要比大壮好看很多,甲字脸,目光锐利似利剑,不怒自威,一副硬汉形象。
他看了看墩子,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大壮,最后才将目光对准晨义清。
可才看清晨义清的模样,他那不怒自威的气势顿时消散。一脸谄媚地小跑到晨义清的面前。
“哟,大哥,您啥时候过来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义林,我说你小子怎么还这德行?现在带兵了吧?”
晨义清一眼便认出来人是晨义林,他是三爷晨力最喜欢的一个儿子,性格上其实和晨义高很相似,都是没个正形大大咧咧的主,三人在军中时关系极好。
晨义高能在晨家军内立足,他暗地里帮了不少忙。不过虽说两人兴趣相投,但晨义林和晨义高二人的作战风格完全不同,晨义高擅长阵线,喜欢正面冲锋,而晨义林则擅长迂回,喜欢打击侧面。
本来晨义清看着晨义林那不怒自威的模样时还颇为欣慰,觉得他总算有点少将军的样子了。
谁曾想这货一看到晨义清便瞬间破功。围过来的护卫见状也纷纷收刀散去,由于院门没关,院外排队的人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更加震撼了,纷纷开始打听晨义清的身份。
“大哥,和你商量个事,你身后这位能不能让给我?”晨义林直接开口,指着大壮就恬不知耻地要人。
“你怎么和义高一个德行?一见面就找我要人?分开这么多年,你们就练了个厚脸皮?”晨义清抬手对着晨义林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院外的人看得真真切切,这一巴掌仿佛拍在了他们的心脏之上,让他们的心为之一颤。
晨义林的战绩其他人不知道,可他们却清清楚楚。曾经率领百骑灭了渗透到平城的雪域三千乱兵,而且是一个活口不留。年纪轻轻便已经威名赫赫。
见晨义清不给人,晨义林直接转向大壮和墩子。
“二位英雄,你们叫什么名字呀?”晨义林搓着手猥琐地问道。
“回林公子,在下晨孝礼。”墩子答道。
“回林公子,在下晨孝义。”大壮答道。
“好名字!好名字!既然都是晨家人,要不就跟着……哎哟!大哥你干嘛?”
晨义林话还没说完,便被晨义清飞起一脚,踹到了三米开外。
“你说我干嘛?传言还真不假!你还真是擅长迂回呀!当着我的面迂回挖人?”晨义清恨不得活剐了晨义林这活宝。
晨义林闻言尴尬的看着晨义清,回头又看到院外被惊了一地的下巴,不耐烦地对护卫说道:“关门关门!今天晨府休息!”
听了这话,和晨义清对话的那名拜访者心情再次跌入谷底。他仰天长叹,今天可是经历了好几次天堂地狱,但见识归见识,自己终究还是自己,什么也没变,只能继续脚踏实地。
“行了,说正事吧。三叔呢?”晨义清问道。
“我爹去大营了,晚上才回来。不着急的话,要不咱们先吃饭?”晨义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不了,你带我们去见三叔吧。咱们就在军营吃小灶。”晨义清说道。
“也行,你应该好久没吃过大营的小灶了。”说着,晨义林转头对护卫招手道:“快去备马,我们要去军营。”
一行人在晨义林的带领下继续上路,前往晨家军大营。
大营距离平城三十里,从城门到大营,每五里就有一道关卡,一个时辰便能到。有着晨义林这个活招牌,几人一路畅通无阻,无人敢拦。
进了军营更是如此,一行人直接将马骑到了帅帐前。这可是军情紧急时,主将和特派的斥候才有的待遇。
此时的晨力正坐在主帅座上查看军需账册。平城的所有收入都归晨力支配,用于晨家军大营的军饷开销,而粮草来源则分为三部分,一是军垦,雇流民生产,二是连州晨府供应。余下若有不足,则由天京晨府下令拨款采买。
“今年雪域动乱,平城所属的军垦和税收也受了许多影响,连州二爷那边每年的供应又是有定额的。今年不仅粮草缺口大,军饷恐怕也无法全额发放。”
看得出来,军需官为此压力很大,头上白发已经超过了黑发。
其实这样的养兵方式是晨亦他们三兄弟商讨多次的结果,本意就是互相牵制,天京晨府的底气来自于晨家军大营,连州晨府的安全和利益也需要晨家军大营保障,但晨家军的供养必须要三方一起出,尤其是动乱的时候更是依赖。这样便形成了相互牵制。
至于连州和天京晨府的相互牵制,则是通过质子,家主的否决权和老太太共同保障。总体来说,天京晨府依旧势大。
晨义林看着眉头紧锁的晨力,用手肘顶了顶晨义清,说道:“我爹正烦着呢?要不咱们先去吃饭?”
“来了平城不先给三叔请安,你真当我和你一样缺心眼?”晨义清白了晨义林一眼。
“你缺心眼还少了?那些缺德事我就不说了,连大伯都敢打,你不缺心眼?”晨义林不甘示弱,立即回怼道。
“这事奶奶不是不让外传吗?”晨义清问道。
“这年头,哪里还藏得住事儿?就算奶奶有令,但大家最多也只是不敢当众议论此事而已。”晨义林感叹道。
晨义清不再接话。以前他在天京晨府,眼界还是太小了,现在才初窥门径,觉得这世界上的光鲜与体面不过是有人刻意粉饰,在这之下的一直是野蛮荒诞的原始丛林规则,处处透着腐朽和泥泞。
晨力思索了良久,最终还是无奈说道:“如实上报,让连州和天京那边派人核对。去吧。”
晨亦、晨辛和晨力三兄弟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尽管有老太太在,尚能齐心协力,但其实三人心里都在暗自较劲,谁也不愿意去求谁,但眼下局面如此,晨力也只能无奈妥协。天知道接下来的动乱会不会扩大,抱团取暖总比被逐个击破要强。
“清儿来啦!”
军需官退下后,晨力勉强挤出笑脸打招呼。晨义清和晨义林立即下跪行礼。
“怎么?听说你把你爹给揍了?现在不会要来揍你三叔吧?”晨力打趣道。
“那是无奈之举。再说了,我曾在这大营服役,也算是三叔的兵,三叔是我最尊敬的人。”晨义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哈哈,不错,下次见着你二叔也按这套路说!长辈们听了高兴!”晨力哈哈大笑。
“三叔,您就别打趣我了。我这次过来是受罚的。”晨义清无奈道。
“受罚?受什么罚?这里我说了算,见到大侄子,你三叔我开心,刚刚的打趣便是惩罚。你已经受罚了!”晨力笑着说道。
“多谢三叔!”晨义清赶忙再次行礼,然后又抬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不会就是您给我的惊喜吧?”
“当然不是,惊喜一会儿再说。你奶奶说,你这次来还有其他目的,说吧。”
“侄子这次来是想和您换一块封地。”晨义清倒也干脆,直接说明来意。
晨力闻言盯着晨义清,严肃地说道:“你的封地可是一整个县城,还处在富庶区域,说不要就不要了?”
“再富庶,保不住能有什么用?您那个新大嫂看不惯我,我能有什么办法?”晨义清无奈道,话语里故意透露出对沈芳的不满。
“哈哈哈,这倒是实话,晨义良那臭小子和你爹一个德行,以后他上位,不仅是你,你三叔我也得遭殃。”晨力故意说道,准备探一探晨义清的虚实。
“您多少还能还手,我连保命都得大费周章。”晨义清也不避讳,直接说出两人现状,同时侧面表明自己的态度,自己无意参与家族权力之争,先保命再说。
“这么些年,苦了你了。”晨力只感叹,但并未表态答应换封地。
“所以还请三叔成全,保我一命。”晨义清再次下跪。
他知道晨力打的什么算盘。换封地无论怎么换都是晨义清亏,但晨力毕竟是长辈,吃相肯定不能太难看,势必要补偿晨义清这嫡亲大侄子一些其他的东西。晨力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的补偿尽量少一些。
“不是三叔不愿意,三叔是有顾虑的。我手里没有比你好的封地,毕竟我是长辈,哪能占你的便宜?”
“三叔!这怎么能是您占我的便宜呢?这分明是我在占您的便宜!您与我换封地是在救我的命,同时还给了我一个安身之所。这是再造之恩呐!我若再奢求其他,那不是不识好歹吗?”晨义清说得无比急切,脸上也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晨力闻言赶忙起身搀扶正欲磕头的晨义清,满脸的同情与不忍。
“三叔!您别拦我,您若不答应救我的命,您干脆让我磕死在这儿得了。只有您才关心我!”晨义清带着哭腔,他本想挤出几滴眼泪,但实在是哭不出来,甚至有点想笑。
一旁的晨义林斜着眼睛看向已经完全入戏的晨力和晨义清,又看了看大开的帅帐大门和守卫们感动的眼神。一阵恶寒,不自觉流露出嫌弃鄙视的表情。
“好!大侄子!三叔答应你!只要三叔活着,没人能够伤害你!”说着,晨力用力抹了抹眼睛,眼睛瞬间变得通红。然后他起身拉着晨义清回到帅案,取出他们这一脉的封地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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