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晨义清一夜未眠。他带着王召和墩子,三人一同将阿忠埋葬。忙完后,晨义清三人席地而坐。
晨义清并未打算给阿忠举行葬礼,甚至,阿忠的葬地连土堆和石碑都没有。他认为,这或许是阿忠最好的离别方式。
“王召,你怪阿忠吗?”
晨义清看向王召,墩子看向晨义清,而王召却显得有些木然。
“不知道。心里窝火,但我知道我不该恨他。”
“不管怎么样,人走了,就让他走吧。”
墩子见气氛有些悲凉,他站起身来,对着阿忠的埋葬地鞠了一躬。
“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没人回应,晨义清和王召都低着头。良久,王召也站起了身,低头看着晨义清。
“公子,接下来怎么办?”
“动身,去找永王世子。”
晨义清也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服上的灰尘,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阿忠,人已入土,仅能看到新翻的地面。
“对,找他报仇。”
王召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早已没了阿忠身上的血腥味,他忽然变得坦然,决定遵从自己的主观意志。既然觉得自己不该恨阿忠,那就代表,阿忠依旧是兄弟!
晨义清微微一笑。
天才蒙蒙亮,明月镇的领主府一片狼藉,三匹骏马快速冲出石门楼子,向着北临府的方向赶去……
永王世子一直待在北临府城,人事已尽,他在静待回音。他心中隐隐有种难以按捺的期待,似乎觉得此事必成。
为此,永王世子失眠,但他很开心,精神状态很好,不时看向院门,在期待。
“世子!”
一名下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永王世子的书房,永王世子激动起身,见来人只是一随从,面露不悦。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晨义清闯进来了!拦不住!”
“什么!”永王世子一把抓起那名慌慌张张的随从,“你再说一遍!”
“晨义清他……”
随从话还没说完,永王世子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来人!”
“不用来了。”
书房门被一脚踢开,晨义清走进书房,坐到永王世子的对面。
“世子,你在惊慌什么?”
晨义清说着,看向永王世子,目光锐利,永王世子当即便躲开晨义清的眼神,不敢正面看他。
“呵呵!义清兄这么早来,想必没吃早饭吧?我让人给你准备。”
“我都站在你的面前了,你觉得你府上还有人能帮你准备早饭吗?”
晨义清说得漫不经心,拍打衣服上的灰尘,每拍打一下,永王世子的心也跟着颤一下。
晨义清亲自上门,外面打斗声越来越近,看样子打进来了,这代表幽影彻底失败。
这次永王世子几乎动用了所有可以立即动用的力量,身边的暗卫和护卫,全没了。
这些人的生命对于永王世子来说不算什么,但眼下没人保护他了,这才是最要命的。
永王世子对晨义清的印象固化,在他内心深处,晨义清依旧是一个混蛋的纨绔,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也什么事都敢做出来。
永王世子面色阴沉下来:“你应该知道冰湖宝藏对于永王府的重要性,就算是牺牲我,永王府也会毫不犹豫。”
“所以呢?”
晨义清收回目光,他今天就是来摊牌的,结果满不满意不重要,重要的是解气。
晨义清向前一步,永王世子后退一步。
永王世子说:“我若有事,永王府会立刻知晓你的态度,那时候你兜不住。”
永王世子说的不错,他若有事,必然是晨义清所为,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永王府肯定心知肚明。永王府会借此大做文章,那样永王便有了亲自下场的理由,晨义清无论如何也斗不过永王。
不过,到了这种时候,永王世子居然还不服软,依旧威胁自己,晨义清大怒,快步走到永王世子面前,提着他的衣领子,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觉得你会没事吗?”
“别急!听我说完!”
永王世子被晨义清这番举动吓得胆寒,他想起了在天京茶馆的那次,连忙抬手,生怕晨义清乱来。
晨义清一把推开永王世子。力气很大,永王世子的后腰磕到了书桌,书桌与他一同倒地,疼的他直哆嗦。
此刻顾不得疼痛,永王世子面容扭曲,开口说:“我的确斗不过你,所以放我在这儿,你才是最安全的,我的威胁相对可控,但我身后便是洪水猛兽,我一旦倒下,整个明月镇都会不保。”
“哼哼!”晨义清冷笑,他忽然觉得永王世子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远比他想象中要聪明,这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你说的不错。”
闻言,永王世子松了口气,命算是保住了,但他今后才不会老老实实,等逃过这一劫,他必然会以更凶残的手段对付晨义清。
永王世子正想着,忽然发现晨义清再次转向自己,王召和墩子也进来了。
“公子,外面的都解决了,没一个人能起身。”
说话的人是墩子,王召则径直走向永王世子,晨义清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你们拿他消消气吧,别出人命就行。”
说罢,晨义清走出书房,轻轻将门合上。
关门一刹那,屋内惨叫声响起,惨叫声当然是永王世子的,他并不会武功,王召和墩子的刚猛拳风够他喝一壶了。
晨义清看着院里横七竖八倒地呻吟的下人,抬头看向阴郁的天空,长长叹了口气。他记得这天空,大同村被灭时还是晴朗的,再看怎么就阴了。
晨义清也很想亲手暴打永王世子,但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杀了他。
阿忠临死前的话让他毛骨悚然,永王世子能借永王之名保命,但他,还得防着他的亲生父亲对付自己,晨义清没资格冲动。
很快,永王世子没了声音,王召和墩子走了出来,一左一右站在晨义清身后。
“怎么不控制下力道?那样可以多打一阵子。”
晨义清并未回头看王召和墩子,语气也十分平淡。
“直来直去惯了,实在不好控制,不过这足够他消停两三个月了。”
说话的人是墩子,他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如烂泥一般瘫软在地,昏迷不醒的永王世子,面露鄙夷。
王腾缓缓走了进来,对着晨义清恭敬行礼。
“去吧,接下来,我要北临府,乃至整个信平郡都没有一个暗卫!”
“是!少主!我会亲自办这件事。”
王腾四下看了看,露出冷漠的笑容,然后才退出院子。
两天后,北临知府方九卿携家眷回到北临城,下令城内宵禁三日,城门戒严。
静国很少执行宵禁,即便在边境地区也是如此,此举虽不被北临府的平民所理解,但高层多少都知道一些端倪。
毕竟,方九卿受命去明月镇公差后,没多久家里便遭遇刺客,随后方家人就连夜失踪。
尽管没人知晓其中缘由,但谁都能推断出,这背后有大事发生,所以高层并未多言,纷纷配合。
毕竟,一府主官的身家性命都能受到威胁,更何况其他贵族?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这是所有高层都不能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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