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在城外的黑暗中看着前方石墙上的熊熊火焰,心中大怒。
正如陆风所料,主攻地点没有变,他只是趁着夜色分兵,主力熄灭了火把,潜藏在黑暗中,找准机会便会破墙而入。
“调巨弩过来!所有巨弩箭矢全部攻击一个地方!快!”
说着,白虎狠狠踹了一脚身边的亲卫,那名亲卫不敢吭声,立刻就去传令。
不一会儿,闯入梅花镇内的乱兵全部被围杀,但还没等陆风松一口气,石墙发起巨响,两座巨型弩箭交叉攻击一个点。
巨型弩箭撞击的声音让人心头发颤,石墙摇摇欲坠,已经坚持不了多久。
陆风指着被攻击的那处石墙大吼:“搬拒马和水过来!放两层!围住那里!”
虽然不理解陆风为什么要搬水,但陈留依旧照做,带着人开始行动。
很快,两层拒马放好,陈留继续让人搬运重物加固,才做好这些,石墙轰然倒塌,露出一个三米宽的缺口。
“杀!”
喊杀声传来,立刻有乱兵冲杀进来。
不用陆风指挥,陈留身先士卒,带人围绕加固加高后的拒马建立防线。
不一会儿,梅花镇的人又搬来两捆长矛分发下来,这是防守的利器,梅花镇的人接过长矛疯狂突刺,而因为拒马的阻隔,白虎的人很难攻击到梅花镇的战士,缺口被成功堵住。
“给我扔火把!放箭!”
声音来自白虎,他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拒马不比石墙,纯木质,用火可以很快毁掉。
陆风早有准备,他之前就吩咐过让人备水,不用人提醒,陈留当即指挥人朝拒马泼水。
白虎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继续强攻,他不可能放弃,因为此时已经攻破城墙,如果还拿不下来,他们的士气必然大受打击。
战斗依旧在继续,没人让开,任由刺骨的冰水泼在身上,依旧热血沸腾。
对于梅花镇的人来讲,现在就是拼一口气,能挡住,就能守护身后家人性命,挡不住,乱兵便犹如洪水般袭来,梅花镇必将寸草不生。
“来人!给我搬巨弩!轰开封堵!”
巨弩的弩箭仅剩两三根,不然白虎不用如此节省,大可以一路用巨弩开路。
眼下的情况,一两根巨弩便能击碎临时的封堵,办法不是没有,比如继续加固和修补临时防线,但现在这里正在战斗,风险和伤亡很大,甚至可能打乱己方的防御节奏,陆风的心不由一沉。
可白虎话音刚落,他的后方突然大乱,一队千人骑兵正在冲杀他们的后方。
晨义清带队杀到!
陆风见此情况不禁大喜,连忙大声吼道:“撤去封堵!攻!”
说完,陆风拔刀,亲自上前,陆风虽然腿有残疾,但战斗力不弱,他单腿力量极强,战斗时全靠跳跃走位,单挑其实很强,虽然不擅长群斗,但眼下趁乱反击,又有陈留刻意照顾,所以身先士卒问题不大。
白虎方寸大乱,后方部队被骑兵冲击,巨弩已经运不过来,前方又是熊熊燃烧的石墙,唯一一个缺口还有梅花镇的重兵把守,他们已经被彻底堵死。
反观梅花镇的人,本来已经绝望,现在希望降临,一个个悍不畏死,战力大增。
他们迅速爬上拒马组成的封堵,不要命地冲杀向白虎,宛如饿狼看到了鲜肉一般。
“杀!”
几番冲杀,晨义清的骑兵已经将梅花镇外围的士兵冲散,见白虎已经开始组织初具规模的防御,秦来下令停止冲锋,骑兵将武器换成弓箭展开远攻,努力扩大战果。
石墙附近的乱兵晨义清没有管,因为距离石墙太近,不利于骑兵冲杀,这些人交给梅花镇的人,他们逃不掉,因为只要敢脱战逃跑,必然会面对晨义清的骑兵,那样会死的更惨。
士气大振vs士气低落,两面夹击vs猝不及防,不到半个时辰,梅花镇便将冲进来的乱兵们杀了个干净,白虎被陈留和陆风带人生擒。
外围的乱兵见状,纷纷扔掉武器,高举着双手跪地投降。
两边士兵们忙碌起来,梅花镇的其他村民也动了,他们扑灭战火,收拾战场,控制俘虏,乱中有序。
“多谢贵军相救,敢问是……”
陆风一瘸一拐地跑了出来,大声道谢,走近时才看到骑在骏马上正对他笑的晨义清。
愣了好久,四周的忙碌声与呵斥声仿佛被寒风吹散,陆风扑通一声跪下。
“晨公子大恩!小人没齿难忘!”
秦来与他的亲兵纷纷侧目,陈留和陆老爷子见状也赶忙跑了过来,他们有些不可思议的来回看着陆风与晨义清。
“行啦!先把这儿收拾干净!咱们进去慢慢说!”
说完,晨义清下马,先对陆老爷子和陈留行礼,然后缓缓走进梅花镇,沿途无人敢拦,纷纷让路。
陆家会客厅,厅内摆设很朴素,谈不上美观,但也说不上丑,装饰用料实在,单看一眼便让人觉得有厚实感。
厅内没有上茶具,都是大碗,下人很快送来奶茶和馅饼,馅饼是牛肉大葱的,牛肉切的很随意,有些还是块状,里面有生姜,不过味道出奇的好。
陆老爷子开口:“寒舍简陋粗鄙,还请晨公子见谅。”
晨义清连忙抬手,恭敬地说道:“哪里!我就喜欢这一口。”说完,晨义清又是一大口馅饼,咀嚼后,就着一口奶茶咽下。
陆老爷子也是行伍出身,晨义清这派头颇有边塞之风,深受陆老爷子喜欢。
“敢问晨公子,您认识我家风儿?”
从之前陆风的表现来看,陆风是肯定认识晨义清的,只是不知道他们究竟如何认识的,陆风只可能在军中认识晨义清。
可即便服役,晨义清也应该是在晨家军。陆风当年服役的地方可是北临地方军,那时候的北临知府和晨力不对付,两支部队绝不可能会有交集。
“爷爷,我腿受伤那次,帮我解围的就是晨公子率领的一支晨家军。”
陆老爷子略有吃惊,目光转向晨义清,用确认的口吻问道:“竟有此事?”
“您吃惊也算正常,那时候晨家军和北临地方军不和,而我又是一个不喜欢拘泥于规则的人,这才出手解围,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晨义清收起笑容,面露惋惜,看了一眼陆风的双腿。
陆风左腿明显比右腿矮了一节,那是被铁棍击中后碎了一小节腿骨,后来剔除碎骨强行接上的。
“这没什么可惜的,总比送命要强。”说完,陆风哈哈大笑。
“按理来说,陆风公子与我家公子应该只是一面之交,但我从我家公子的言语之中发现,我家公子似乎对路公子无比了解,这是怎么回事?”
一路上,晨义清一直卖关子,只是一味夸赞陆风,但又不说其中缘由,这让秦来无比抓心。秦来是个直性子,既然晨义清卖关子,他干脆直接问陆风。
“这个嘛?”陆风看向晨义清,见晨义清点头,陆风才继续说道,“我们虽然只见了一面,但这一面包含救命之恩,而且这一面,我们足足聊了两天两夜。”
陆老爷子也来了兴趣,连忙开口:“我也颇为好奇,风儿,快说说。”
“事情是这样的。我当时的伤势很严重,必须尽快处理,好在晨公子随队带着军医,我们找了一处农宅便开始为我治疗。
当时骨头碎成了渣,治疗起来十分麻烦,必须将所有碎骨全部剔除。
没有麻药,全靠晨公子陪我聊天硬抗。那两天太漫长了,我们聊了军事,讨论了政事,谈理想,说古今,到最后我居然感觉不到疼痛。”
“看来,你们是知己。”陆老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晨义清。
陆风说完,感激地看向晨义清。
坦然一笑,算是默认。
众人沉默一阵,陆老爷子先是道谢,然后又问道:“敢问晨公子,我们突然遭到围攻,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和永王世子的争斗想必您也有所耳闻,过程我就不多赘述,结果是我赢了,为避免后患,我让麾下清除永王府的暗卫。就在清除当晚,我的人亲眼看到北临府城被偷袭,北临兵部大营几乎全军覆没。”
“什么!”
陆老爷子大惊失色,北临府兵部大营里有许多梅花镇的年轻人在服役,这意味着他们已经全部身死。
晨义清了解过梅花镇的情况,知道这对梅花镇打击很大,但眼下情况危急,坏消息不止于此,而且不得不面对。
“不仅如此,我得知消息后立刻关注此事,散出大量密探,来之前得到消息,印安县来了两万五千名雪域乱兵,此次不止梅花镇被围困,印安县西部的其他四家也被围了。”
在座众人不再言语,都是聪明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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