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百里沐笙喉咙一阵翻涌,一口鲜血吐出来,拥堵的心里似乎好受了一些。
昨日闯出长刀弯月箭阵并非毫发无损,不过是被她用内力强压下去了。
“方才……发生何事了?”她目光不离远处的那滩鲜血,强忍住身体的疲累冷静询问。
玉露看她此刻虚弱无力的模样,连忙回话:“主子支撑不住吐血昏倒,无迹已经带他去闭关了,无迹说……说……”
“无迹说什么了?”百里沐笙站直身子,觉得有些眼花,摇了摇头目光才清明一些。
玉露迟疑了欲言又止,生怕百里沐笙撑不住。
“我撑得住,你且说。”百里沐笙深吸了一口气。
“无迹说若今日闭关再出岔子,恐怕主子就……没命了。”
百里沐笙用理智强压下狂跳的心脏,推开玉露扶着她的手往前走,“他在何处闭关?”
“后院暗室。”玉露连忙跟上去。
“带我去,我在外间闭关调息守着他,他闭关必不会出任何岔子。”
玉露点头快走两步到她前面,带着她一路去了后院,她闭关调息护法时,玉露也在门外严阵以待为她护法。
直至月落西山,圆月从西边露头爬上树梢,百里沐笙才开门出来。
玉露见她面色红润,精气神也好了许多,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王妃,隐卫传来消息,沈雨薇确实和东方玄有暗中往来。”
百里沐笙神色如常,点头表示知道了。
“嘭!”
突然一阵巨响从暗室传来。
百里沐笙和玉露神色均是一沉,前后进入屋中,隔着墙听见无迹低沉惊慌的喊声:“主子!”
“暗室机关在哪儿?”百里沐笙目光扫视一周,不见机关,焦急询问玉露。
玉露神色担忧摇头,“机关在里面,外面只有主子和无迹能开启,我们并不知道在哪儿?”
“嘭!”
又是一阵巨响传来。
震的整个屋子都是剧烈摇晃。
百里沐笙眼疾手快抓住要摔倒的玉露,二人这才互相借力稳住身形。
半晌后那摇晃止了下来。
百里沐笙和玉露都神色担忧的,望向那被震的裂了无数缝隙的墙壁,心生不安。
“轰——啪——”
百里沐笙突然剧烈危险,抓着玉露的肩膀带着她整个人都退出了门外。
落地一瞬间,后院的那间屋子便夷为了平地,只剩下一堆废墟。
玉露惊慌的看着那堆废墟,心跳如雷,大脑一片空白,忘了反应。
百里沐笙眉头紧紧皱起,满目阴沉心跳的很快,心里有无尽的不安和恐慌,裹挟在一堆复杂情绪之间。
倘若慕容修此刻入魔,屠戮千里。
她该当如何?
“轰——”
二人愣神间,只见一个黑色影子突然破废墟而出悬于半空。
他手里还拎着一个人的腰带,那人整个人犹如死掉的虾,耷拉着头弓着身子,毫无生气。
玉露愣愣的看着半空中的二人,面色煞白,“主子,把、把无迹……杀了?”
百里沐笙往前一步,仰头看着黑色的浑身散发着剧烈死气的黑影。
那偌大帽檐下,若隐若现嗜血诡异的暗红色光,和在红光其间散乱无序晃动的白发,令人莫名心生忌惮。
“呼——”
慕容修突然拎着无迹,从半空中瞬间就到了百里沐笙一丈之外站定。
携带而来的狂风,吹的百里沐笙衣衫翻飞,发丝飞扬。
那巨大强烈的威压和扑面而来带着死亡的威胁气息,让百里沐笙浑身一颤。
玉露整个人猛然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上,面如土色。
“咚!”
“金风。”慕容修轻飘飘把无迹扔在玉露面前,语气平淡毫无起伏。
“主……主子。”金风应声出现跪在玉露不远处,忐忑单膝下跪行礼。
慕容修抬手往后一推,语气冷淡毫无情绪,“带他去歇着。”
金风点头,拍了拍已经呆愣毫无反应的玉露的肩膀,示意她帮忙。
玉露这才回神,连忙去探无迹的鼻息。
见他还有气,这才卸下紧绷的身子,大口喘息。
金风背着无迹离开后院,玉露忙不迭的起身跟着金风离开,走时还小心翼翼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二人。
百里沐笙听见他方才毫无起伏的声音,已经无法判断他是否走火入魔,没了感情。
她悬着一颗心,全身紧绷试探的往前走了一步,见慕容修没有反应,这才往前走了第二步,见他依旧没有反应,这才往前走了第三步。
警惕戒备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帽檐没遮住的,那萦绕在暗红色光晕中白的犹如明珠的发丝,一步步靠近慕容修。
“阿笙。”
慕容修在她走到还距离自己两步远处叫住了她,声音虽温和,可却少了平日里唤她时,带着的柔情和欢喜。
百里沐笙听见他唤自己,悬着的心缓缓落回肚子里。
他没有神志不清醒,也没有入魔,没有忘记自己。
可那声音里少了许多往日里的温情,又让她心里涌现起心酸难受来,微微吐了一口气。
慕容修听见她的叹息,语气平淡的同她解释,“无迹不顾阻拦为我疗伤,我不愿他被疠气反噬,所以吸走了渗入他体内的所有疠气,融合时没压住,所以才……他只是被震晕了,并无大碍。”
百里沐笙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不是他要杀无迹。
“那你此刻是否已经平安无虞?”她快走两步到他面前。
刚要伸手去揭他帽檐,慕容修整个人就后退了一步,百里沐笙双手僵在空中,面色有些微怔。
慕容修摇了摇头,“阿笙,我还需要闭关,你先去给百里家死士送解药,有隐卫为我护法,我定会平安……”
不等他说完,百里沐笙便直接大步跨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了他的手腕,给他探脉。
不过片刻面色就猛然一沉,双眸满是愠怒,语气却是担忧急切。
“慕容修,你骗我!你体内真气如此散乱无序,脉象虚弱无力……”
“阿笙,修习鬼经脉象和正常习武者有异,不必担心。”
慕容修挣脱她给自己把脉的手,打断了她,随手将她的握在手里轻轻捏了捏。
百里沐笙盯着他那被暗红色光笼罩的薄唇下巴和白发,听见他这话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担心了,心里的恐慌自下午时起,就没有一刻消散过。
似乎自从和他认识,他只会说自己无事,从来不告诉自己,他身体最真实的情况。
这种感觉让她备感无力和挫败,同时又有一种无可奈何的恼怒腾升。
好像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走近他的内心一般。
半晌后她深吸一口气,“慕容修,我如何能不担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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