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归听着雪里青止不住的嚎啕大哭,也跟着小声啜泣起来,万千悲痛剧烈袭来,不一会儿隐忍的哭声也大了些。
百里赫泽走到她面前,将她拥入怀中。
索性她没有直接推开自己,又抱的紧了些,伸手一遍一遍抚摸她的头。
南绪此刻无比责怪自己因一时的恼怒而嘴快,仰头眯着眼睛看着艳阳天。
将眼中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逼退回去,吼间的酸楚让他舌头都发了麻。
百里沐笙抱着雪里青,不停的轻轻的拍打她的背,侧脸挨着她的头,柔声安慰:“还有我呢,我会替你师父好好照顾你。”
直至日落西沉,月亮从东边冒了头。
众人的悲伤才偃旗息鼓,半滴眼泪也流不出了。
“容姑娘。”冬雪着急忙慌的寻来,都来不及和百里沐笙行礼直接走到了容归面前匆匆行了一礼。
“温大人不好了,世子爷让我来请您,赶紧过去看看。”
“带我去看看。”容归抬手抹了一把泪,跟着冬雪快步出了听雨阁。
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众人踏进东方言锡寝居时,东方言锡连忙从床榻那边迎过来,他神色慌张眼眶泛红。
容归见他要行礼抬手托了一下他的手臂,阻了他,“世子爷莫要折煞我。”
她说着快步绕过跪在床榻前的六个太医走到床榻边,弯腰拿起了温知故的手腕探脉时,打量温知故的面色。
温知故察觉到什么,疲惫的睁开眼睛,无力的目光落在容归搭脉的手上,“不必白费力气了。”
众人只见容归面色越来越沉,越来越凝重。
那些太医更是胆战心惊,面如死灰,小心翼翼的去打量东方言锡的神色。
小半会儿的功夫让众人都感觉无比的漫长,心生紧张。
东方言锡见容归放下温知故的手时连忙询问:“如何了?”
容归无能为力的看着东方言锡,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东方言锡撩开衣摆,直接跪在了容归面前行了长揖礼,平静的声音带了急切。
“容姑娘,天下传闻,鬼卿能解世间万毒,能否求你想想办法。”
众人见状都是面色震惊。
东方言锡居然会为了温知故下跪求人?
温知故更是激动的从床榻上翻下来,扑跪到东方言锡面前。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泰然自若,满面威严的他此刻也是红了眼眶,满脸的不可置信和受宠若惊。
“世子,我温知故一条贱命,哪能值得你如此纡尊,跪地求人?”
容归心弦大为触动,垂眸温知故拼命想要拉东方言锡起来,东方言锡却始终不为所动。
“容姑娘,我愿以黄金万两求你想想法子。”
温知故见东方言锡要行拜礼,连忙伸手托住,用力拦住了他,心里万千感动翻涌的同时还伴随莫大的自责。
“世子,不要!”
东方言锡推开温知故,又要行礼时容归双腿一屈,双手托住了他的双臂,“世子爷,您先起来。”
她见东方言锡不为所动,扭头看着百里赫泽,“你快过来把他们拉起来!”
百里赫泽一愣,她在命令我做事?
不过愣了一会儿就抬步走过去,将东方言锡先拉了起来,随后又拉起了温知故。
刚松手见温知故身形一晃要倒,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扶,东方言锡就跨到温知故面前,手穿过他腋下托住了他的背。
容归看着东方言锡,“其实,我并非暗嵬营鬼卿。”
东方言锡眸中仅剩的希冀,因为容归的话瞬间消散于无形,失望的垂下了头。
其他人都是狐疑的看着容归。
容归走到窗前站立,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暗嵬营鬼卿是我的师父。”
“五年前她因炼毒功出了岔子,身受重伤奄奄一息闯入凤鸣阁,是我收留了她……”
那时鬼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不想自己一生的成果就这么随着她烟消云散,所以收了容归做徒弟,将自己一身的本事倾囊相授。
那时候钰钥也跟着学了些皮毛,可没有武功底子,她也只能学会制作毒药和迷药。
加上钰钥在将军府时和宛容学了一些医术,也算是得心应手。
等容归将鬼卿的一身本事学得差不多的时候,鬼卿也气绝而亡了,她也顺理成章的继承了鬼卿的衣钵。
暗嵬营鬼卿,杀手排行位列十一。
这是师父的排名,不是她的。
可是她一直在努力,靠近那个位置。
“钰钥不是说她师承苗疆巫王?”百里沐笙不解的询问:“怎会和鬼卿……”
容归叹了口气,“苗疆巫王是师父死前三个月寻来的,他和师父年少时两情相悦,却因各自身份而相忘江湖。师父给他传信想见他最后一面,他就来了。”
她说到此处眉眼间都带上了柔和,嘴角也勾起愉悦的浅笑,似乎想起了从前欢快的日子。
“巫王一见钰钥就夸她乖巧聪明,便要收她做弟子,那三个月也是教了她不少东西。师父死后,巫王就带着她回了苗疆……”
怪不得钰钥虽然没有武功,却能对付慕容瑾,应付山匪,还能几次给顾言之下药。
众人均是一阵静默。
良久后,容归转身看着温知故。
“你是何时中的毒?因何中毒?那毒药是颗粒还是粉末?”
“你且说的细致些,我可以尝试为你解毒,至于效果,我不敢保证。”
东方言锡闻言眸中多了些喜色,他看向温知故时,却见温知故垂着头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众人都狐疑的看着他。
温知故始终垂着头,好半天后才幽幽开口:“不记得。”
不记得了?
一个人中毒十多年都无法根治,怎会说不记得就不记得了?
除了太医,其他人都瞬间了然了其中缘由。
东方言锡冲那些太医摆手,“你们先走吧,没你们的事了。”
那些太医连忙谢恩,着急忙慌争先恐后的跑出了东方言锡的寝居。
东方言锡这才看着温知故问:“是我父王母后给你的毒药吧?”
温知故神色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不是。”
他抽出搭在东方言锡肩上的手,艰难的提起步子转身,想要往床榻那边去。
谁知才走一步,整个人就猛的单膝跪在地上,口中的黑血不停涌出,稀稀拉拉掉在身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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