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
别人献艺不是赏金就是赏玉。
轮到她这儿,只配得到几十颗后槽牙。
易禾笑一声,将手钏接过滑在了腕上:“多谢殿下,下官愧受。”
在场的女郎们都唏嘘出声:这可是人牙,他怎么敢的?
裴行见状也停下了转圈的双腿。
他终于发现比司马瞻掏出手钏更可怕的事了。
于是指着易禾问:“大人,竟不怕?”
易禾笑笑:“他们活着时才可怕,如今连臼齿都被本官戴了,还有何惧?”
裴行露出一脸服气的表情。
转而悄悄对司马瞻道:“殿下您看,如果不是有人敢戴上,您还觉得这玩意儿能有多吓人呢。”
司马瞻觑他一眼:“你这么闲,不如来给本王侍宴。”
……
说到侍宴,裴行确实犯了难。
连女郎们都献了艺,郎君们却只出了谢聃这么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这要传出去,殿下的雅集会办得多惹人笑话。
“若殿下喜爱清商,在下愿作一曲,以娱宾客。”
卫凌此时缓缓起身,淡淡地应了一句。
司马瞻笑问:“不知卫郎君可做何舞?”
“只会《白雪》”
“在下想请易大人与我选一件舞衣。”
易禾明白这是卫凌有话要对她讲,便回:“乐意之至。”
司马瞻大手一挥,允他们离席。
……
他二人被带到安置舞伶的处所,卫凌自衣箱里找出一套女装。
易禾接过去一看,是素色的轻纱舞衣,杂裾垂髾的行制,倒是很适合作白雪。
卫凌突然沉声问:“大人,果真不是女子么?”
易禾只觉得心突然就不跳了。
她将舞衣又塞进卫凌手中:“郎君玩笑了。”
卫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大人勿怪,实在是在下一见大人就有种亲切之感。”
易禾刚要解释,卫凌已经扯开衣柜,钻进去换衣裳了。
……
卫凌换过衣裳,便开始修眉、傅粉、涂胭脂和口脂。
易禾张着嘴看他熟练地在自己脸上折腾。
“在下还要梳个仙女髻,有翩然之意。”
“哦。”
卫凌的手指在发丝间不住翻飞,顷刻间就盘好了一个发髻。
他抽空问道:“大人不奇怪吗?”
“什么?”
卫凌笑笑:“或者该这么问,大人听过在下的一些谣言吗?”
易禾默了默。
她以前虽不识卫凌,但关于他的传闻却没落下过。
有人说他痴迷肤白之术,每每沐浴之后,要遍身擦满胡粉增白。
胡粉价贵,比范阳粉还高上几倍,用以敷身实在奢靡。
还有人说他有一柄麈尾,手柄为白玉所制。
若他某日发现自己的双手没有玉柄白润,便会在手背穿针引血。
更有甚者,说他以胎盘养肤,甚至私下里还会除腋夹足……
但她今日一见,便知卫凌毫无修饰,肤白似雪乃是天生丽质。
“何以造谣?何宴不化妆不出门,曹植因傅粉让宾客等一个时辰,潘安亦常以女装示人……”
卫凌叹口气起身,苦笑说道:“前人瑕不掩瑜,在下利不抵弊。”
易禾看着他的背影,身形修颀,轻称霜袍,说一句玉人毫无过誉。
“谣言兴于愚者,止于智者,我以为郎君不需理会。”
卫凌笑着点头:“难怪我与大人一见如故。”
……
不得不说,卫凌的身材和长相,确实和女妆十分适宜。
易自幼好美仪,见了美人和美少年就不免多打量几番。
此时由衷赞道:“甚美,比女郎还要娇美……”
卫凌笑笑:“某之前也觉得自己是建康最适宜扮女装的男子,可今日看来,大人更比在下合适。”
易禾心想,那你还是太谦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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