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段时间里,周瑛不仅要忙单位里药监局来检查的事,还要忙着去考察市里几家养老院的实际情况。
这个年头里,大家对于住养老院还是非常排斥的。
周瑛本来也是不想的,可她实在分身乏术。
老太太好容易心疼她,主动提出让老爷子去住养老院。
那么她就考察考察,看看实际情况到底如何,也免得落人口舌,给那几个姐姐有可乘之机。
亏老太太以前偏爱大姐,看看大姐现在什么德行。
照顾老人都不乐意。
也就是她这个从小不被疼爱的小女儿,担起了赡养老人的责任,
姐姐们不管,她周瑛管!
如果不是父神教导她要孝敬父母,她周瑛才不会改邪归正呢!
已经中午十二点半了,不管季主任在怎么不乐意,还是批准了周瑛接下来几天下午的请假。
随便对付了点吃食,请好下周假的周瑛走出单位大门骑上自行车。
她打算先去离家最近的,在郊区的那家养老院看看情况。
此刻正在张东华家不远处,坐在小饭馆里喝着酒的中年男人正是蒋小周的父亲,蒋益。
蒋益的眼镜早就被他自己摘了下来,眼角通红看着挺吓人。
身边坐着的男人是蒋益的二哥张东华,对方眼神里看起来也直发蒙。
不过唯一的差别是,蒋益说话已经不再利索,而张东华说话确实依旧利索的很。
桌子上的白酒瓶子已经空了一半,还有几个小菜都才动了没几筷子。
这个二哥并不是蒋益的同父同母的二哥,而是蒋益母亲文志英那个死去的前夫的弟弟家的儿子。
而那个弟弟正好是周瑛父亲周和平当年的战友。
这么一来,二哥张东华一家和蒋益一家的关系,反而比他爹那早亡哥哥家的孩子关系近很多。
也就是比蒋益那同母异父的大哥张宝来,和大姐张萍两家的关系要亲近的多的多。
不过肯定是比不过同胞姐姐蒋国庆一家和张东华更亲近。
谁让蒋国庆的丈夫李铁在铁路上班。
张东华作为街道办事处的主任,对于人情世故的往来自然是门清,平时没少在蒋益胞姐家走动。
逢年过节的别人给张东华送礼,而张东华逢年过节从不曾缺席蒋国庆家。
为的就是能给他那成天惹事生非的混蛋儿子张龙多条路。
一来二去的,张东华就和蒋国庆家更熟络。
可奈不住自家老爹是蒋益岳父的战友。
据老爷子说,他们战友几个里还活着的可就剩蒋益岳父了。
加上平时张东华也没少被九十岁多老爹念叨,要他多照料照料蒋益一家。
虽然张东华也照做了,但他心里多多少少是看不上蒋益的。
何况蒋益媳妇周瑛是个又孝顺又有本事的。
“妈的那是个什么破烂厂?”
“他妈的不给我们发工资啊!”
“一群贪的,厂子都卖了还发不起钱?”
……
听着蒋益嘴里骂骂咧咧的话,张东华心里反正是越发瞧不上对方。
厂子不行你就出来干呗,还大学生呢,四十岁的人了好意思让媳妇养家?
想让自己帮忙找个工作就态度好点,搁这骂半天厂子,有这功夫干个啥不行?
面子上张东华却是半点不高兴都没显露,又倒满一杯白酒给对方。
笑呵呵的说着:“下午我还要去给下面人开会,这酒我就不陪你多喝了啊!”
蒋益一听有些急了,他托对方找工作的事情还没谈妥,这人怎么能溜。
“哎呀…这大忙人…就是不一样哈!”舌头有些打结的蒋益有些不依不饶的说着话。
“你…你…这是不给弟…弟我面子了?”
“哪儿的话啊,看你说的,来吃点东西先吃点东西!”
你个窝囊废有几分面子?张东华心里这么想着。
“哥哥,你…你…可得…帮帮弟弟我啊!”
蒋益终于把话题转到了工作的事情上。
“这样,你要不去老朱那个肉铺看看?”
张东华想起了他家附近的肉铺,杀猪的老朱正在招人。
“啊?我哪会那个啊?”
蒋益听闻酒都醒了几分。
他堂堂一个本科大学生,去杀猪?
开什么玩笑?
“你先过去看看!好歹有个过渡。”张东华耐心的劝着。
“你总得先有个活干吧!”
一句话戳中了蒋益的命脉。
心里满是愤怒、憋屈,此刻蒋益难受极了。
你一个街道办事处的大主任,求你找个工作,你让我去杀猪?
亏咱们俩家还有这层关系,你张东华这不就是欺负人么!
……
随着两个大男人推杯换盏的结束,这场饭局也到了尾声。
付账的时候是张东华结的。
他看不上归看不上,但不至于一顿饭还要让蒋益这个破落户请。
平时多少人请他吃饭他都吃不过来。
真让蒋益结了账的话,显得他这个主任的格局有多小似的。
蒋益还跟着争了半天。
结果对方一句:“找工作的事没帮上你,这饭怎么能让你来请呢!”过来,蒋益还真由对方去了。
拎上张东华递过来打包好的食物,蒋益这回也没推搡。
事儿没给办好,这吃的他接的理所当然。
蒋益醉醺醺的骑上二八大杠离开小饭馆。
好在这个小城的中午路上非常空旷,鲜少见到有汽车之类的交通工具。
只见的到骑的歪歪扭扭的蒋益一人。
偶尔路过的行人还能听见醉酒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的声音,属实难听极了。
“你们都看不起爷!”
“一个个拽的的二五八万!”
“等爷发了的!”
“草妈的”
车棚里的管理员老乔看到蒋益进来后,打了声招呼就关上了小窗。
蒋益把二八大杠停好,摇摇晃晃的往家里走去。
掏出钥匙对着锁孔插了半天,蒋益只觉得火大怎么今天什么都不顺。
好容易打开防盗门后,看着空荡荡的小家里空无一人。
蒋益嘴里又开始骂骂咧咧的。
好似这样就能把所有的不忿不甘,所有的郁气抒发出来。
“爷草都不回来是吧!”
“都给爷等着!”
一边骂着,一边径直走到那张单人床前。
蒋益胡乱地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也没管脱没脱掉,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片刻后,房间里就响起蒋益颇有节奏的呼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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