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要早起去市里给小瓜的爷爷看病，林舒然撑着疲软的身子起床，捶了捶酸软的双腿。
心里暗暗骂了萧景两句，这人抓住机会就放纵，也不怕……
在林舒然他们的小家里，每次早饭都是萧景带回来的，食堂的早餐味道还行，配着林舒然自制的小咸菜，这就是两人每个早晨的摄入。
吃过早饭林舒然坐着公交前往市区，这次李淼没有跟着来，她嫌弃路途遥远而颠簸，而且李淼也不会医术，去不去都一样。
客车晃晃悠悠到了目的地，林舒然一下车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小瓜。
今天的小瓜和昨天不一样，他身上的衣服是半新的，脸也是干净的，除了鞋子还和昨天一样，其他竟看不出昨日的影子。
“小瓜你今天好帅啊，看不出来还是个小美男子。”
听到林舒然夸奖，小瓜有些羞涩，第一次有人夸他好看耶。
“是爷爷让我穿的，爷爷说要给你留下一个好印象。”
也不知道他昨天那个样子会不会被然然姐嫌弃，小瓜心里有些拿不准，以前别人看到他都会嫌弃他，甚至还有人叫他小乞丐。
可是……他有爷爷的呀。
“小瓜不管怎样在我这里都是好孩子哦。”林舒然摸了摸小孩的头，微笑回应。
这个年纪的小孩都很有自尊心的，再加上孩子对于情绪很敏感，林舒然不想无意中伤害到一个小孩，所以察觉到小孩儿情绪低落的时候，林舒然赶忙表态。
小瓜听林舒然这样讲果然开心很多，不算白的小脸上绽放出一丝笑容。
这样才是小孩子嘛，就应该多笑笑。
“走吧，咱们去看看爷爷。”
林舒然跟着小瓜七拐八拐，即将绕晕的时候终于到了地方。
眼前的大院子让林舒然感到疑惑，这个院子比她在家属院那个大多了，这样看起来小瓜也不是贫苦人家的孩子呀？难不成是为了避险才伪装成现在这样子？
进门后是一片光秃秃的地，林舒然一眼就看出来地应该是荒芜许久，想来小瓜爷爷生病已久。
宅子在外面看还很好，但是进到院子里就能看出不同，每一个房间的窗户都被砸过，后来糊上一些窗户纸来遮挡。
林舒然对两人的身份有了一些猜测。
“咳咳……咳咳咳……”
还没进屋就听到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小瓜松开林舒然的手，小跑进屋。
“爷爷你又咳嗽了，爷爷你怎么样？我带然然姐来给你治病了，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林舒然进屋的时候就看见小瓜跪趴在木板床前，泪眼婆娑，床上的老人形容枯槁，应该是被病魔折磨许久。
虽然老人一副憔悴的模样，但是也不难看出来之前是生在殷实之家，一身的儒雅气质，就连激烈咳嗽的时候也不见狼狈。
“老人家，麻烦您伸出手来，我先给您瞧一瞧。”
林舒然上前两步，走近两人。
老人这才将视线看向林舒然，然而从进门起就从容淡定的表情突然崩坏，看着林舒然一脸惊讶，随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哈哈哈……”
林舒然耳朵敏锐，自然听到了老人的话，但是她很疑惑，什么原来如此？原来怎么样？为什么这么说？难不成老人认识她？
可是她可以确定，从来没在原主的记忆里有这样一个人。
“老爷爷您认识我？”
不然不可能这么激动。
老人激动地想说什么，但是身形一顿，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冒犯了，我并不认识你，是我老眼昏花认错了人。”
林舒然也没有深究，她不觉得自己和老人会有什么关系，虽然她也觉得老人看起来有些熟悉，可能老年人长的都差不多吧？
“没事儿这位爷爷，我先给您瞧瞧吧。”
人用相似很正常，而且这个老爷子看起来就是有故事的，遇到年轻人难免想起一些往事。
老人依言伸出手臂，因为长期生病整个胳膊瘦骨嶙峋，林舒然可以清晰地看到骨头的形状。
伸出手搭在脉搏上，林舒然有些疑惑，按理说……
“老爷子这个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老人沉默不语，周身萦绕着悲伤的气息。
小瓜见爷爷不说话，急得团团转，从他记事以来爷爷身体就不是很好，但是要说这么严重应该是在？
“姐姐是三年前，那个时候……”
“那时候是我一生中最不想回忆的时光。”老爷爷接过话，示意小瓜停下来。
“唉……”
林舒然看见老人长叹一口气，仿佛又桑老了许多。
“其实我这病啊一直都有，我生下来就体弱，那时候我家里还是鼎盛之家，所以在我年轻的时候养护的也很好。但是……”
随着老爷子的讲述，林舒然好像看到了一名富商少爷的大半辈子。
小瓜的爷爷名叫徐怀瑾，徐家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富户，家族传承悠久。
在徐老爷子下生的时候，老夫人受了惊吓难产了，于是他自生下来就有不足之症，那时候家里有钱，养一个富贵娃儿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徐老爷子很有幸地平安长大。
后来经历了战争时期，徐家分别奔向四方低调起来，希望可以保住一些血脉。
其他人徐老爷子不知道，但是他们这一支队伍最后就剩下徐老爷子和他哥哥两人，连带着还有侄子和女儿。
“我哥哥是个有远见的，他将大部分家财拿出来支持革命，后来胜利之后我们也过了一段时间安稳日子，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光。”
“那……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林舒然不想在人家伤口上撒盐，但是这确实和老爷子病情有关，他本身身体确实很弱，但是若是正常生活也能安稳一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让他大动肝火的事情，急火攻心才变得更加严重。
“都是我啊……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没教育好孩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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