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让野兽匍匐?
引诱以食物,使贪婪食欲蒙蔽其理智。
震慑以铁鞭,令恐惧畏怖压迫它臣服。
可若野兽主动低伏头颅,那么这只野兽便拥有了狡诈的本性,此时此刻,聪明的猎手就会明白——
在他面前的就不再是一只只会凭借兽性的本能行动的野兽,而是一位与他同样优秀的猎者。
退让?不,那只会把自己变成猎物。
既然主动低下头颅,那就让他的头颅永远低下,再无能抬头反噬其主的那天。
“唔……”
佩兰波痛苦地捂住脖子,一道精神力凝聚而成的项圈死死地缠绕在他的脖颈,穿过鳞片的缝隙将它们挤压在地,以足以致命的力道刺入护在咽喉的皮肉,流出的红黑色血液染红了他银白的长发。
“呵…呵,您,可真是……狠心啊……”
佩兰波艰难地开口,半王虫半温莎虫,既称不上是白梦的同类,也不能完全雾化,只能维持这副丑陋的姿态。
白梦眼神不变,精神力肆意地在佩兰波的精神海中烙下最深层的精神烙印,这还是白梦第一次这么做。
精神烙印,一般都是雄虫下给雌虫,代表绝对占有、绝对服从的标志,拥有精神烙印的雌虫有的把这当作自己被物化的耻辱,有的……亦或者大部分则把之视为恩赐。
但极少有雄虫会给雄虫下精神烙印,对于被下烙印的雄虫来说,自己就不再是享有帝国无上地位的雄虫,而是另一只雄虫的所有物、仆虫、死士。
白梦承认,他确实是想直接杀了他的,他不会给自己的身边留下麻烦,丹尼斯已是个例,001会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自己也同样在丹尼斯的精神海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但这只名为佩兰波的雄虫……是个比丹尼斯还大的麻烦。
直觉告诉白梦,第九军团在找的虫就是他。
“您,猜到了,嗬,嗬,”佩兰波喘着粗气,嗓音变得更刺耳难听,每说一句他的痛苦便增加一分,可他还是要说:“您若是……杀我,第九…军团……绝不会…让您……离开。”
“您…可以…嗬嗬,嗬……给我…戴上…项圈……刻下…烙印,随您…高兴……”
“但您……绝不能……杀我,他们都…会…知道的。”
白梦在确定精神烙印没有失误后就撤回了精神力,而缠绕在佩兰波脖子上的,他只是略微让它们松动了一些,让他能够正常说话。
摩根已经麻了,真的。
你们温莎虫到底有没有个正常的虫?老缠着小阁下做什么?真想把他丢下飞行器……算了,这个样子丢下去绝对会引发暴动,他们还是低调点为好。
“咳咳!咳咳咳咳咳!”
佩兰波从喉咙中咳出一大口鲜血,此时他正以最卑微的姿态跪在白梦面前,白梦对他的狠厉反而更让他坚定了要跟随的决心。
“您会是一位伟大的、明智的王。”他道。
如果白梦就那么容易地喂食他鲜血,被那些华丽的语言蒙蔽了心智的话,他会立刻咬死他,再静静等待下一只王虫的诞生。
“而你是一个主动送上门来的筹码。”白梦给出对他的评价,之后便随意地坐在后翼的位置,摩根紧随在他身后,背后背着的双手已经露出了虫爪。
白梦低头看向地上的佩兰波:“现在,来说说你能带给我什么。”
“您刚刚不是已经把我称作筹码了吗,王?”
佩兰波膝行着转动身躯,那双仍旧是银白色的眸子直视着白梦:“丹尼斯称呼您为月亮,多么美妙的称呼啊……”
“而我只会称呼您为王。”
“一位足够颠覆温莎统治的王。”
白梦挑眉:“你想颠覆温莎的统治?”
“您在疑惑?因为我也是温莎虫的一员?”
佩兰波苦涩地摇头:“不,我不是。”
“当野兽的食物稀少时,他们便会用所有的办法增加食物的数量。”
“饲养、基因研究、融合……最后创造出一类最适宜他们口味的食物。”
“那就是我,我是唯一谈得上成功的作品。”
他仰起头,不是为了咬上白梦的脖子,而是向白梦展示自己已经结痂的伤口。
“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我返祖出的能力,无止境地愈合,我就是他们储备的粮食,他们将我藏在这里,天鹅星系,像是放牧一只羊,驯养一只牲畜,宰割一份端上餐桌的佳肴。”
“巴风·玛门,就是那个牧羊者。”
“他们杀不死我,也不舍得杀死我,而痛苦使我活着。”
他尽情对白梦坦露最深的秘密:“唯一将我杀死的办法只有一个,将我的心脏放入烈火中焚烧。”
白梦有些心累地捏了捏眉心,今天遇到的事着实有些挑战他的神经。
他有些想帕特恩了。
“我曾被切割过无数次,无数次!无数次!!!”
暴动的精神力从佩兰波身上散开,又被白梦瞬间压了下去,佩兰波闭上被愤怒染得赤红的双眼,再睁眼时近乎绝望地望向白梦。
“如果他们能把我当成食物、粮食、奴隶,我又为什么不能把他们当作食物?”
“所以我来寻找您,就算您不愿意承认,我的身体中也流着一半与您相同的血。”
“王啊……仁慈的月亮啊……您也把我当作异类,不愿施舍任何您的余晖给我吗?”
“……”
白梦发誓,他一定要把那只叫艾尔维拉的虫剁下一块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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