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提醒张主任,并且向你阐明一个原则,那就是,我,谢莹,是上级党组织提出的候选人,党管干部,这是铁的原则。

    所以,在我没有失职和犯错误的情况下,民大的选举是必须要通过的,否则,往小里说,是失职,往大里说,是对抗上级组织!

    这一点,我想,张主任应该很清楚,对吗?”

    张凯成深吸了口气,却不得不点头,“是,谢县长说得对。”

    “其次,我,是必须要通过此次选举的。如果通不过去,我未必会有事情,但张主任,首当其冲的,你,是肯定要被问责的。不要被某些人所误导,真的以为不会有事。我告诉你,那是政治事故,而且这桩丑闻甚至会惊动市里、省里,乃至更高层面。

    因为,这是铁的政治原则被个别利欲薰心的人践踏打破,党和国家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旦发生,别管任何人许诺过你什么,也别管你以前有没有做过什么,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一定会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所以,有些事情,张主任,你必须要考虑清楚。”

    谢莹再次说道。

    张凯成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他当然清楚谢莹说的这是实情。

    如果谢莹没有找来吴敏,就算谢莹敢对他说出这些话来,他也只当做是虚声恫吓,根本听不进去的。

    但现在,谢莹已经通过吴敏成功地威慑到了他,再加上现在这番话,顿时让张凯成如梦方醒!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真的按照赵景春所说的那样做了,谢莹没有通过选举,无论赵景春背后还有什么人在支持他,可以肯定的是,即使谢莹完蛋了,无论有没有吴敏这件事情,他也同样会完蛋。

    “赵景春只不过是在利用你,让你成为替罪羔羊,出了事情,跟他无关,但你的结局却会极为惨烈!”

    谢莹再加一把柴薪,也让张凯成额上的冷汗流得更急。

    “第三,从我个人角度而言,张主任,如果选举通不过,我个人这边同样不会善罢休。一方面,我会向上申诉,另外一方面,张主任,您也见过吴敏了,是么?”

    谢莹缓缓地道。

    张凯成沉默着,肉眼可见,他的汗水已经将前胸的衬衫都湿透了,粘在了身上。

    半晌,张凯成声调艰涩地道,“谢县长,您知道的事情,其实赵景春也知道。如果一切没有按照赵景春的预想正常进行,那他……”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

    “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如果仅仅只是一个吴敏,你或许还能退休。但如果此次选举结果不尽如人意,吴敏就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你说呢,张主任?”

    谢莹眼神冷厉地望向了张凯成。

    张凯成沉默不语,但额上的汗水流更急了。

    “孰轻孰重,我相信,张主任自有感悟,就不必我多说了,对吧?所以,请喝茶。”谢莹靠坐在大班椅上,缓缓地道,向着张凯成一伸手。

    张凯成几乎是颤着手伸出去,握住了那个纸杯,然后,狠狠地喝了一大口,硬生生地将滚烫的茶水咽了下去,他站起来,望向了谢莹,“谢县长的茶,很好喝。”

    “那张主任有空就过来喝茶吧。”谢莹笑了,笑得很开心,站起来,向着他伸出手去。

    “一定。”张凯成双手握住了谢莹的指尖儿,随后点头,走了出去。

    就在张凯成离开政府楼的时候,吴强正走进了政府办公楼,今天上午他已经来报到了,安排在了行政科,无论如何,心头都有些郁闷。

    于是他刚才下楼去走走,散散心,却没有想到,居然看到张凯成从政府楼里走了出去,并且,一副心思沉沉的样子,临下楼时,甚至有一脚没踩稳,险些摔了个跟头。

    吴强眯起了眼睛盯着他,心下间狐疑,张凯成做为民大主任,来政府楼这边干什么?难道是来找谢莹的?

    也只有谢莹能让县里的这位同样正处级的大神移尊就驾去她办公室说话吧?

    其他的人,就算是赵春梅这位常务副县长都没有这个资格。

    想到这里,他突然间心中一跳,想起了赵景春跟他说过的话,“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电话向我汇报。”

    他想了想,就跑到了楼上打探了一圈儿情况,终于确认,刚才张凯成就是从谢莹办公室里出来的,随后,他回到办公室,见没有人,就给赵景春打了个电话。

    尽管他不清楚张凯成来政府楼里意味着什么,但事关重大,他必须得汇报。

    赵景春一直在沉默着听他在讲,最后,才说了一句,“我知道了,你做得很好。”

    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拿着手机,赵景春坐在办公室里,脸色阴沉地望向了窗外,半晌,他才重新拿起了电话,给张凯成拨了过去。

    彼时,张凯成刚刚回到办公室里,他已经彻底被谢莹震慑住了,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办法,如何能让谢莹顺利通过选举,又不至于惹毛了赵景春找他的麻烦。

    却没有想到,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登时心惊胆颤,居然是赵景春的电话。

    他的额上登时冒起了虚汗。

    能在县里从基层一步步干起,一刀一枪杀到现在的这个位置上,张凯成的脑子当然不是白给的。他瞬间就想到了种种可能,是不是他刚才去谢莹的办公室,被赵景春发现了,然后怀疑他什么,便再次给他打电话?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该不该接这个电话?如果接通了电话,赵景春真是再次威逼他来的,他又该怎么办?

    看着桌子上的电话屏幕亮起,电话铃声如阎王爷的摄魂魔音不断响起,他额上的冷汗越流越急。

    倒底该怎么办?

    电话铃声响了一阵,终于戛然而止,可是当他刚刚松口气时,结果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张凯成内忧外困,实在没有办法了,就捂着心脏猛地一声大叫,“啊!”

    然后,他就瘫在了座位上,同时,将手机铃声摁了静音——这个时候,装病,谁也不见、谁也不理会了,方为上策!

    你们两尊大神斗法,都逼着我是吧?老子不跟你们玩儿了,直接躺尸,看你们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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