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羡还是抵住了饺子的诱惑,偷偷吩咐陈在让御医随时待命。

    御医是楚王自己带来的,若是真有什么事情,也是御医担责。

    而且这饺子,也没人让楚王吃,是他自己馋,是吧?

    说服了自己,顾羡终于心安理得地松了口气。

    阿玫倒是没想过有没有毒的事情,毕竟娘的那本书册里没提及此事,她将破了皮的饺子都收拾进了自己碗里,刚准备吃,就看见戚三娘红着眼出来了。

    “什么事?”阿玫放下了碗筷。

    “义儿病了。”戚三娘无助地看着阿玫,“我能用书铺的银子去抓点药回来吗?”

    “别说傻话,那银子本就是给你们留着的。”阿玫担心丛铁义,去屋里看了一眼,见他小脸通红,神智不清的样子,心也凉了半截。

    戚三娘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说不准是被贵人吓到了。”

    她说的有道理,澄县还从未出现过皇家子弟,也就昨个来了个楚王,今儿就被他们撞上了。

    也不怪丛铁义胆小,楚王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光是周遭的气势就很骇人。

    平民百姓哪个见过这场面?

    就连阿玫都没敢吭声,更别提小孩子了。

    “你在这守着,我去抓点药,可好?”阿玫安抚着戚三娘。

    毕竟她是丛铁义的娘,肯定比阿玫会照顾。

    约莫拿了六文钱,阿玫就去了医馆。

    丛铁义年纪小,耽搁不得,她干脆去了最近的医馆,也没注意这家医馆的名字。

    “什么症状?”医师坐在正中央,医女坐在一旁,与医师不同的是,医女面前放了一个竹子屏风。

    阿玫将丛铁义症状全盘告知,最后说他是总角小儿时,医师不耐烦道:“小儿的病找她。”

    他指向了医女。

    阿玫没多想,等屏风后的医女开口后,她才注意到了不对劲。

    屏风后的人明显说不清楚话,语气也较为虚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约莫是发热,回去用凉水擦拭腋下。”说着,医女又回过身,去抓了点药递给阿玫。

    她的手从屏风后伸出来时,阿玫看见她手上布满带着血丝的红痕,看起来分外可怖。

    她无言,付完银子,起身离开。

    阿玫走了之后,医馆就关门了。

    医师抓起桌上的册子,狠狠砸向医女,“没瞧见她是徐老爷最不待见的人吗,居然敢给她治病,你要造反吗?”

    医师满脸狰狞,他不顾医女身上可怖的伤口,抓起她的凳子砸向她。

    “看不好医馆,处理不好那个老太婆就算了!”

    “偏偏遇到那个姓罗的,明知徐老爷憎恶他,却还是把他送去了县衙,害得半个医馆的药材都被偷走了!”

    “你把钱要回来不就行了,惊动老爷做什么?”

    “这些也就算了,那个什么阿玫的也来了,你居然敢给她治!”

    “呸!”医师见凳子散架了,把凳子往旁边一扔,两只凸出的眼球盯着医女,“阿玫阿玫,要我说还是徐老爷的名字起得好,这种后代,没了才好!”

    医女低声抽噎着,她头顶火辣辣地疼,小声道:“那药,不是治热病的。”

    “她白花了六文钱。”

    听见这话,医师的气才散了些,他坐回自己的凳子上,如刀痕般的皱纹松了松,“你自己抓点药吃。”

    “是。”医女不敢反抗。

    阿玫回了书铺才发现,这包药是一包普通的草。

    戚三娘一看就崩溃了,她气得要去提刀教训那个医女,被阿玫死命拦住了。

    “义儿的病要紧,先打点凉水给他擦拭腋下。”阿玫想着,这点应当是没错的。

    戚三娘早已慌了神,她听着阿玫的指挥,给丛铁义擦拭,还顺便把门窗都关上了。

    丛宽和吉佳赶在一起来了书铺,见门窗紧闭,都没反应过来。

    得知丛铁义病了,丛宽拿了铜钱,转头就往医馆去,吉佳急忙阻止。

    那医女敢拿假药来骗人,就代表她根本不怕丛宽一家子。

    丛宽去了也是于事无补。

    “莫急,我去找公子看看。”吉佳只好又跑了一趟顾府。

    最后还是在顾公子的名望下,给丛铁义找了治病的药来,好在有惊无险。

    只是从那之后,戚三娘就盯着丛铁义每日“习武”,让他把身子养好,还是吉佳看不下去他那三脚猫的功夫,便亲自下场去教他。

    有阿玫教他学习楷书、丛宽检查他的功课、吉佳教他习武,丛铁义就算没去学堂,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

    只是酒肆的事情不可再耽搁了,等顾府的下人将食材都送来书铺,阿玫便开始做预处理。

    只是此刻的她正在发愁。

    戚三娘问她缘由,她指着书册上一行奇怪的字,道:“原本想要酿造酱油的,却没成想,忘记先做酵母了。”

    “酵母难做吗?”戚三娘没听过这个词。

    “还好,只是需要一些野葡萄。”

    吉佳正闲得无聊,听见她们说话,便去山上采摘葡萄了,摘了满满两大筐回来。

    戚三娘和阿玫忙着洗净,吉佳也洗了手,乐此不疲地跟着她们忙活。

    她们从最开始的不自在,到现在已经习惯了,甚至还会主动给吉佳让出位置来。

    葡萄刚洗完,门口来了人。

    “丛宽家的,你家蒸馒头了吗,我来借一块面头用。”

    她站在门口,瞧见书铺里满地的葡萄,当即摇了头,“这葡萄酸得很,很难吃的,怎么摘了这么多回来?”

    戚三娘急忙进屋去找面头了,来的妇人找了个位置坐下,饶有兴趣地盯着阿玫的动作,然后又转向了吉佳,惊呼,“面容好端正的一个小子!”

    吉佳有些不自在,他埋下了头,和阿玫一起将葡萄放进罐子里。

    “大娘,您的铺子也在附近?”阿玫主动挑起话茬。

    “那倒不是,我家的地和丛宽家的紧挨着,时间久了,两家互相也就认识了。”大娘健谈,笑得也爽朗,脸上皱纹不多,看起来日子过得不错。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大娘没去问阿玫的身份,反而对她手上的东西很感兴趣。

    “酵母,一种可以用来发面的东西。”阿玫解释道:“有了这个,以后发面就不用面头了。”

    大娘将信将疑,接过戚三娘送来的面头,道了谢后就要离开。

    思索再三,她还是顿了一下,忧心道:“小娘子,你这若是没成功,不就浪费粮食了吗?”

    “这些果子也是鸟儿的口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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