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还是我小看你了。”

    长得像猴子的小二被甩到了地上,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拦星酒馆外排长队是日常,哪怕现在天色渐暗,外面也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在等着吃鱼。

    瞧见小二滑稽的样子,有人吹起了口哨,在一众笑声中尤为突出。

    阿玫不欲过多纠缠,见状立刻转身离开,却没看见身后的小二脸色涨红地起身,双手放在腰间猛地一提裤子,嘴上骂骂咧咧地就冲着她这边追来。

    阿玫只听得脑后一阵风声过,余光里瞧见陈在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正将小二禁锢住,令他动弹不得。

    “大人饶命啊,小的无意招惹。”小二连声求饶。

    陈在没松开,反而更用力地往下压了压,疼得小二脸色变青了。

    眼看着要出人命,另一个圆头圆脑的小二直觉不妙,扭头就跑进酒馆,一路朝着二楼奔去,将眼前的人全部扒拉开,对他们的抱怨充耳不闻。

    整个酒馆里乱哄哄的。

    酒馆外,陈在猛地一推小二,让他正对着阿玫的方向跪了下去,他还不忘抬起一条腿踩在小二肩膀上,洋洋得意地看着阿玫,道:“还不快道歉?”

    话是对小二说的。

    小二疼得浑身都在哆嗦,方才的屈辱感全都被冲散,恐惧充斥大脑,也来不及想那么多了,连声道:“夫人我错了夫人我错了,夫人您饶了我吧!”

    阿玫没让陈在松开,只道:“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我只想问你,下次还会不会对我做同样的事情?”

    “不会了不会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小二颤声道。

    阿玫没吭声,却也明白狗改不了吃屎这个道理,扭头往小馆走去。

    陈在也忌惮着七皇子的名声,不敢闹得太大,见小二眼泪都流出来了,便打算就此作罢。

    只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并一道好听的声音,“且慢!”

    阿玫没理,这小二都这么不守规矩,店家又能好到哪去?

    陈在扭头一看,居然从酒馆里出来了一个美男子,他神色匆匆,正对着阿玫高声喊。

    见阿玫没停下,他提步赶去,却被陈在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哈,我们掌柜对美人计不感兴趣。”陈在吊儿郎当道。

    这人推了推陈在的胳膊,见如石头般强硬,根本推不动,又见阿玫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小馆门口,他急了,大声喊:“珠儿姐!”

    阿玫恍若未闻,进了小馆里。

    陈在奇怪地看向他,“你在叫谁?”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眼前从眼角到面容都有些冷意的男子,此刻居然瘪了瘪嘴,颇有些委屈的意味,见陈在问,他瞪了他一眼,脾气不好地道:“关你什么事?”

    “公子——”

    没等陈在反应,一阵凄厉的喊声从他脚下传来,两人同时低头看去。

    是刚才那个被陈在揍了一顿的小二。

    他那尖嘴猴腮的脸皱皱巴巴地揉在了一起,像是一张用旧了的纸张被团成团,五官也都移了位,只能勉强从他眼泪掉落的地方判断出眼睛的位置。

    他正紧紧抱着这位公子的腿,不住地哭诉。

    “行了!”公子不耐烦道:“你可以滚了。”

    “什么?”尖嘴猴腮抬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公子,您不要我了?”

    “滚出澄县,别再让我看见你。”公子臭着脸道。

    他心情着实不算好,本来认亲就困难,又被这混球给搅乱了,还惹得他姐生气。

    只要姐姐不喜欢的,就都是坏种!

    周围围上了几个家丁,手忙脚乱地把尖嘴猴腮的这位绑了起来,往城门口走去。

    都看不见人影了,还能听见他那一声声“公子”在不断地往这边传。

    陈在不知何时放下了自己的胳膊。

    那个被称作公子收起了所有情绪,又变成了那个生人勿进的模样,对陈在颔了颔首,拂袖进了酒馆里,消失在二楼转角处。

    陈在盯着他消失的地方看了好一会儿,小声嘀咕道:“怎么之前没听说过还有这个人?”

    总不能是凭空冒出来这个人的吧?

    一定是吉佳先前搜集资料的时候偷懒了。

    顾羡旁,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的吉佳打了个大喷嚏。

    他正和顾羡一起在县衙中,身侧还站着五皇子。

    今日来没什么大事,只是五皇子想在澄县开个青楼,特地来找县令问问青楼的选址。

    “……青楼?”县令的语气不自觉地高了。

    “有问题?”五皇子大摇大摆地坐在椅子上。

    县令难为地看向在一旁坐得端正的七皇子,顾羡避开了目光,只去喝衙役们备好的茶水。

    一旁的吉佳翻了个白眼,心中一阵无语。

    先前叶小姐之事上,县令就算是彻底与七殿下闹掰了,现在居然还敢舔着个脸求助?

    人长得不高,还挺自信。

    县令只好收回目光,“这个……澄县内从未有过青楼,突然出现一家,怕是城民们不习惯。”

    “再者说,澄县贫穷,大家只怕拿不出那么多钱去青楼。”

    “本皇子今日来不是问你意见的。”李任面无表情。

    县令心里咯噔一声,立刻点头哈腰,“是的是的,是下官的疏忽,依下官看,青楼应当开在最繁华的地段。”

    李任哼了一声,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要不就……”县令看了七皇子一眼,“……抱月小馆对面那条街?”

    ……

    待出了县衙,五皇子站定,顾羡也停了下来,只听五哥语重心长道:“七弟,凡事不能那么直来直去的。”

    “你瞧瞧,澄县那么多商户都可以选,可他呢,偏偏选了抱月小馆对面的位置。”

    “告诉哥哥,你什么时候得罪了他?”

    李任好心地问,可顾羡分明看出了他的幸灾乐祸,可他还要装看不出来,“我也不清楚,我做过得罪人的事情多了去了,若算起来,还真算不清具体是什么事。”

    “哎呀,算了算了,头疼得很。”顾羡摆摆手,先一步结束了话题。

    青楼在一个时辰后就开始动工了。

    县令特别高兴,他将此事安排给知县后,就屁颠屁颠地回了城南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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