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牌雕刻着繁复古老的花纹,通体黝黑如墨,带着淡淡的花木香味。
萧听云自然相信他,“多谢。”
“去吧。”裴予宁低下头,看着她的发旋,小巧的很是可爱。
萧听云颔首,犹豫的想问他,“你……家中……”
“相信我,好吗?”裴予宁没回答,也没接话,但是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裴予宁目送她离开,少女突然猛得转过头,展开手冲进他怀里,脸深埋进他胸膛,他身上的檀香轻浅,却叫人难以忘怀。
裴予宁牢牢接住她,“回去喝些醒酒茶,好好吃饭睡觉。”
“小姐……!”采星目瞪口呆,忍不住就要开口制止。
张全福手一挥,李铭便又一次捂住她的嘴。
“安静些,小姑娘别打扰他们。”张全福乐呵呵的用手轻“嘘”,眼底却闪过一丝威胁。
采星浑身一僵,他们……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寻常的下人会有这种骇人的气势吗?
采星死死的盯着他,张全福依旧面容满脸的,“别怕,我们都是好人,你家小姐也是个有福的。”
裴予宁克制的将手环上她的腰,轻轻的搭在上头片刻便推开。
“再见。”萧听云同他道别,握紧了手里的令牌。
萧听云一步一步走远,采星见状急忙挣脱开李铭的手,怒骂一声,“卑鄙!”
骂完赶紧跟上萧听云,心里焦急的很。
怎么才一顿饭功夫,小姐就对他投怀送抱了??
张全福转头对李铭不解道,“她骂你卑鄙,你怎么惹她了?”
那张白胖圆脸格外讶异,不知情的还真以为他十分无辜呢。
李铭:……她骂你才对!……
萧听云没有再回头,带着采星出了巷子。
裴予宁目送她离开,等人走远,对李铭道,“让人暗中将她安全送回府。”
“是!”李铭沉声道。
“公子,老夫人知道您出来了,让您回去见她。”张全福没了方才的强势,变得小心翼翼。
裴予宁斜睨他一眼,视线极具威慑力,面无表情,“将人杖责五十棍,扔出宫!”
张全福呐呐应是,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那个不开眼的东西,竟然敢在陛下面前通风报信,还以为这宫中太后娘娘能保得住他!
陛下最厌恶的便是背叛,尤其是自己身边人。
五十棍,不死也得废了,后半辈子可算活到头了!
“回去。”裴予宁冷淡说了一句便上了马车。
到了永寿宫,裴予宁已经换了一身合规矩的龙绣常服。
“给太后娘娘请安。”裴予宁例行公事,简单道了一句。
让原本喜色的太后僵住了脸,沉声质问,“你还记得哀家是你母后吗?!”
“太后教导日夜不敢忘!”裴予宁掀起眼皮,周身冷气浓得要溢出来。
“你……!”太后气急,嘴张了又张,半晌才艰难道了一句,“放肆!”
“朕放肆的地方还少吗?”裴予宁噙着唇,冷言道,“太后娘娘好像还是忘了朕的出身,将朕当成了旁人。”
太后浑身僵硬一阵齿寒,脸色一白,手微微颤抖,佛珠发出轻微的响声。
太后强忍着涩意,张口道,“哀家、哀家不想与你说这个。”
“那太后娘娘想说什么?在朕身边安插人手好盯着朕?!”裴予宁低眉淡声道,好似漫不经心。
但太后却心知这个儿子的秉性,绝非善类!
太后突然意识到不好,“你将人怎么了?”
裴予宁略沉吟道,“没怎么?不过下次朕可就不能保证了。”
说完便要离开,太后也不再追问这个答案。
只急忙问,“你出宫是不是见了哪家姑娘!?”
裴予宁脚步一顿,“太后娘娘的手眼还是别伸得太长的好。”
“哀家不是要管你,若是你真有心仪的姑娘,纳进宫来,只要你高兴就好。”
“哀家会护着她,只要你高兴!”
可惜太后娘娘的宽宏大度没得到裴予宁的感恩戴德。
裴予宁背着她,似嘲,“原先我以为我很高兴,后来入了这牢笼,便再无半点欢愉。”
毫不停留的大步出了永寿宫,太后双手青筋凸起,佛珠“登”的,绳结断裂。
“哒……哒……哒……”
一颗一颗的砸向地面,一声一声剐开太后的心。
太后心脏不停的抽疼,呆呆的望着不停跳动的佛珠。
“太后娘娘!”贴身嬷嬷福嬷嬷大惊失色,“娘娘您怎么了?!”
拿出帕子小心的为她拭泪,满脸担忧,“陛下怎么能如此待您?您当初也是身不由己啊?”
太后怔怔的抬手碰了自己的脸,手指沾染了泪,“他说他再无半点欢愉……”
福嬷嬷一愣,随即涩然道,“陛下他……是我们亏欠了他。”
“原来……他心里竟然如此难熬,是哀家错了吗?”太后娘娘手里紧握的佛珠,终究是没能留住。
哒……
跟着四散的珠子一同滚落角落,再也不见。
裴予宁回了延华殿,“可将尾巴处理干净了?”
张全福正声道,“原先有跟着萧三小姐的,已经处理干净了。”
是萧听云散布流言的时候,有人专程盯着她,跟踪她的动向。
“查清楚是谁了吗?”裴予宁端坐着,手心把握着手腕的佛珠。
“是萧家的四小姐。”张全福回。
他当时知道时大为震惊,没想到居然是自家的姐妹要抓萧三小姐把柄。
裴予宁脸色未变,“将人头找个机会送到她面前。”
张全福笑着应是,随即出了延华殿。
陛下吩咐的,那自然不会是轻易的“送。”
这份大礼,萧家四小姐还是小心接好吧。
萧听云回了萧府,绿枝脚程慢,没跟上,当时又有人交代她在茶楼等着,便没离开。
而采星一路上都是欲言又止,脸色便秘一样难看。
萧听云也不问,回了疏雨楼,采星终于是憋不住,问道,“小姐?!那人奴婢瞧着不是常人,您可别被他……”
骗了!
“是我想骗他。”萧听云主动抢答,坐在书桌前,手轻轻的磨墨。
砚台墨水逐渐变深,一点一点显现。
萧听云握着笔,头也不抬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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