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最终也没进去,只留了话,让皇后这些日子不要再紧盯着永琏读书了,他病才刚好,身子还虚着呢,得多养养,不能逼得太紧。
赵一泰应下了。
而黄琦莹则在长春宫睡了个好觉,又蹭了皇后的早膳,这才打道回府。
启祥宫里,贞淑一夜未眠,可直至天光大亮也不见丽心回来。坐不住的她准备借口去给娘娘拿早膳出去探探消息,却发现她们出不去了。
“皇上有旨,嘉贵人禁足期间启祥宫上下不可随意进出。
贞淑姑娘,得罪了。
嘉贵人禁足期间,这一日三餐都会有专人送来。您且等等,早膳一会儿便到。”
“我们贵人何时被禁足了?”
“这是昨晚皇上下发的旨意,您不知道也正常。
贞淑姑娘,还请您退回去,别让兄弟们难做。”
贞淑心里七上八下的,皇上这么生气,都没传她们主子觐见就封宫。可见是找到实证了,虽说她和主子都很自信朱砂一事天衣无缝,可这会还是心慌。没多犹豫便从手上褪下来一个玉镯塞到侍卫手里。
“侍卫大哥,劳烦您给通个气,皇上怎么突然就让我家贵人禁足了?
我们贵人可是刚生了四阿哥呢。”
那侍卫把镯子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成色,笑着收下了。
“贞淑姑娘就是大方,具体咱也不知道,听说是和纯嫔娘娘有关。
据说昨晚啊,慎贵人带着人去了长春宫,随后皇上便传召了仪妃娘娘和纯嫔娘娘,哦!据说太医院也叫走了两位太医。”
“大哥,您知道是哪两位太医吗?”
“这个,嗯~”侍卫摇头,“不知道。”
“好,多谢大哥了。”
“欸~客气。贞淑姑娘回去吧,以后再有这种好事儿,还来找我啊!”
贞淑笑着应下,一扭头脸色就变了个彻底。
‘慎贵人,阿箬!她可真是好样的,怎么哪哪都有她?!
纯嫔,当日主子生产,永和宫的人果然来者不善!
丽心,她昨晚没有回来,是进了慎刑司了吗?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得过去……’
贞淑心乱如麻,不得不考虑最坏的打算,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那她便只能把一切都拦到自己身上了。
‘贵人还有皇子,有玉氏,弃车保帅未必不能断尾求生!’
黄琦莹没再继续关注金玉妍的事儿,毕竟有阿箬虎视眈眈、白蕊姬和苏绿筠报仇心切,哪怕皇上赘婿属性发作,贞淑也是跑不了的。
没了贞淑,金玉妍的智商将会直线下降,届时也就真的不足为惧了。
“娘娘,苏太贵人传来消息,冷宫那位看着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发现的人,多么?”
环心摇头“皇后那边自从把药交给慎贵人后便不再过问了,而慎贵人这几日盯着嘉贵人,无暇关注冷宫这边。
皇上他,自打李玉死后,便没那么惦记冷宫那位了。尤其是慎贵人承宠后经常给那位送东西,皇上就更放心了。
所以,乌拉那拉氏精神失常的事,除了咱们暂且还无人注意。”
“给她包一封银子送去,阿箬那边也让她通知一声。之后便别再联系了,你也注意些,尾巴都扫干净了。”
“是,奴婢明白,娘娘放心。”
丽心最终没顶住酷刑,把自己知道的都吐了个干净。可她没把金玉妍供出来,只说这一切都是贞淑吩咐的,至于嘉贵人是否清白,她并不敢确定。
而贞淑也硬气,进了慎刑司后,各种刑具都受了个遍,却始终坚持嘉贵人不知情,一切都是她自作主张瞒着主子做下的。
弘历碍于李朝,竟不敢处置这么个藩国贡女的陪嫁婢女,只敢将其发还李朝。
可已经被皇后解禁的白蕊姬却没那么多顾忌,在收到御前消息后趁着皇上的旨意还没下来直接带着把剪刀杀入慎刑司把人给结果了!
黄琦莹看热闹不嫌事大,白蕊姬前脚进了慎刑司,她后脚就让人去启祥宫传话说玫贵人强闯慎刑司欲要为儿子报仇,拿贞淑泄愤。
金玉妍没了贞淑也就没了主心骨,一听这话顾不得自己还在禁足中,抱着四阿哥就往外冲,侍卫们顾忌着小阿哥不敢拦她,竟真的叫她跑出了宫。
她也不是真的拿孩子不当回事儿,等到了慎刑司便把永珹交给了太监周安素,让他把孩子抱回去,自己则哭喊着贞淑冲入了慎刑司。
可见到的却是旗装染血,笑容疯癫的白蕊姬,以及吓傻了的慎刑司嬷嬷们。
“嘉贵人,真是不巧,贞淑她,都已经凉了呢~”白蕊姬用她那可爱的小奶音说着风凉话,一下子就把金玉妍给刺激的双眼发红。
“啊!白蕊姬我要杀了你!”
金玉妍嗷一声就张牙舞爪地朝白蕊姬扑了过去。
“啊!嘉贵人您冷静啊!”嬷嬷们赶紧过来拦她。
白蕊姬也不笑了,眼神发狠,挑衅道:“来啊!怕你啊!我正想为我那枉死的孩儿索命呢!”
“别打了,别打了,玫贵人您别说了!”
“快,快去请皇上皇后来!”
“杀人啦!”
“玫贵人疯啦!嘉贵人也疯啦!”
“出人命啦!”
慎刑司里鸡飞狗跳,弘历周旋于政事一时间脱不开身。
而等黄琦莹跟着皇后赶到时,贞淑身上已经蒙了白布,金玉妍发丝凌乱,衣服也被撕破了好几个口子,正鼻青脸肿地伏在贞淑的尸体上哭得锥心泣血。
而白蕊姬则坐在椅子上捂着流血的肩膀又哭又笑 。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仪妃娘娘,皇后娘娘万福,仪妃娘娘万福!”
白蕊姬慢半拍才慢吞吞起身行礼“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好了好了快起来,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太医!快给她包扎!”
另一边的金玉妍没反应,一看就是还没从贞淑的死亡中缓过来,皇后也没跟她计较,只让跟在身后的太医先给白蕊姬处理伤口。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娘娘,臣妾这伤是嘉贵人的捅的。”
她不顾受伤的手臂哭得稀里哗啦地跪到富察琅嬅面前告状:
“臣妾听闻是贞淑这个贱婢害了臣妾的孩儿,所以来慎刑司送这毒妇一程。可嘉贵人却不知为何从启祥宫里跑了出来,她要为了贞淑这个贱婢杀了臣妾!
皇后娘娘,嘉贵人纵然宫女谋害妾与皇子在先,违背圣意强闯出宫刺杀臣妾在后,求您为臣妾和臣妾那可怜的皇儿做主啊!”
“唉!嘉贵人,你先起来,这胳膊上的伤可不能大意,一切等伤处理好了再说。琦莹,快,帮本宫把她拉起来。”
“她该死!”沙哑的嗓音中带着十足的恨意,众人望去,原来是金玉妍。
此刻背对着贞淑尸首的金玉妍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看向白蕊姬的目光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贞淑若有错,自有皇上皇后处置,何时轮到你一个小小贵人,杀~~人!”
最后两个字,金玉妍是颤抖着说出来的,光听声音那真是悲怆极了。
可惜在场的基本都知道前因后果,所以没人会与她共情,自古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白蕊姬行事冲动亲自对宫女下手是违反了宫规,可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在骤然得知杀子仇人即将被放出宫回归故国后,又凭什么还要去要求她保持理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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