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江东变天了？”张磊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的，上面确定空降一个一把手下来，目前消息已经坐实。”陈文馨道。
“真的？”张磊浑身一震，尽管之前已经从吴惠文那听到了类似的消息，但那时候吴惠文说的还属于小道消息，并没有确定，眼下陈文馨却跟他说消息坐实了，张磊听了依旧难免震惊。
短暂的震惊过后，张磊问道：“文馨，此事确定吗？我怎么没有看到相关的新闻？”
“确定，傍晚刚刚下发的通知，明天上午要召开全省干部大会，届时就要正式宣布任命了，至于对外发布的新闻通稿，要明天中午才会出来。”陈文馨说道。
张磊闻言微微怔住，随即而来的是欣喜，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关新民上不去了！
代理了这么久，关新民到底还是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知关新民此时是何种心境和心情。
接着张磊想到，既然关新民上不去了，那么，安哲说不定有重新出山的机会，毕竟安哲的素质和能力摆在那里，关新民不喜欢安哲，但新来的一把手却不好说，说不定对方会看中安哲的能力而重用安哲。
再一点，关新民上不去，那对骆飞而言，无疑是大大的不利，至少骆飞没办法像之前那般嚣张了。
“那……那个骆呢，有没有听到关于骆的消息？”张磊急切问道，他此时很關注骆飞的动向。
“骆啊，他头上的主持马上就要去掉了，已经在走任命程序，关领导这次突击提拔了一批人。”陈文馨幽幽道。
“啊？”张磊呆了，没想到骆飞这家伙最终还是能当上江州一把手，他终于如愿以偿了。
张磊随即又意识到，仔细想一想，这似乎又是合情合理的事，关新民虽然上不去了，但骆飞作为他的嫡系心腹，在这种关头，他肯定会将骆飞的主持给去掉。
骆飞这王八蛋，能力不见得有多强，但却真的是走了狗屎运！张磊暗暗骂了一句，心里有些气愤。
生气了一下，张磊接着又想到一个问题，问陈文馨：“那，骆当了一把手，谁干江州市長？”
说这话的时候，张磊脑子里冒出了徐洪刚和楚恒。
之所以冒出徐洪刚，是因为徐洪刚是江州副书记，按照正常干部任用规则，二把手的位置空出来，他顺理成章要递补上去。
之所以冒出楚恒，是因为张磊知道关新民对楚恒是颇有些赏识的，虽然楚恒在班子里排名比较靠后，但他是常务副市長，在一些地方，常务副市長直接担任市長的情况并不少见，特别楚恒是得到关新民赏识的。
听了张磊这话，陈文馨道：“目前市長是骆暂时兼着。”
“哦……”张磊不由感到意外，深深皱起眉头，关新民如此安排是何意？难道他不打算从江州本地提拔二把手？还是他另有其他考虑。
此时，以张磊在体制内肤浅的阅历和经历，他当然是猜不透关新民如此安排的用意的，作为关新民来说，他需要考虑的问题很深刻很深远，别说张磊，就是江州那些包括骆飞、徐洪刚和楚恒在内的领导班子成员，甚至江东的一些高层，也未必能琢磨到关新民的真正心思。
此时的关新民，内心是失落、感慨、复杂甚至郁闷的，用心上心代理苦苦执着等待了这么久，最后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得知上面要空降一把手的消息、特别是知道要来的新书记是谁后，他迅速按照早已筹划好的预案，火速提拔任用了一批自己信得过的可靠之人，除了省直部门，还有几个地市，这其中就包括在江州扶正骆飞。
但扶正骆飞，关新民却没有任命江州市長，而是让骆飞继续兼着。
这其中大有玄机和道道，这玄机和道道外人很难猜透，但关新民心里却十分明晰清楚。
随着一把手的空降，关新民的思路很清晰，首先要在重要位置安排好自己人，骆飞担任江州一把手，可以保证这个重要位置牢牢掌握在自己人手里，至于市長，关新民是不打算立刻安排的，他现在首先要考虑的不是楚恒或者徐洪刚，而是自己，他要给新书记留下一定的空间，这空间对自己来说就是一定回旋的余地，这余地可以让自己在适当的时候掌握适当的主动。
关新民的心思不可谓不深邃，张磊此时自然无法猜到。
张磊在短暂的困惑迷惑后，很快又感到高兴，江东省变天了，大家预料中的关新民没能顺理成章接替原来廖谷锋的位置，而是从上面空降了一个新的一把手，那么，这似乎意味着江东省的格局又要重新洗牌，安哲可能会有新的机会，这对张磊来说无疑是好消息，至少局面不会比以前再糟糕，否则真让关新民上去了，那安哲恐怕几年之内都不会有出头的机会了。
随即张磊又想到了吴惠文，她呢？在新一轮的洗牌中，吴惠文是否会受到影响？如果真受到影响，对吴惠文来说会是好的影响还是坏的影响？
张磊一瞬间想到了许多，想到了昨晚才和吴惠文打的那通电话，昨晚做的跟吴惠文有关的那个梦，想到在梦里和吴惠文的颠龙倒凤，不知为何，张磊瞬间身体有了反应。
难道，吴惠文昨晚给自己打那通电话，是因为提前得到了上面的消息，心情激荡，所以给自己打电话？
张磊和陈文馨聊了一会，想到快过年了，两人很快就能见面，张磊不禁有些激动：“文馨，过些日子我就要回去过年，咱们很快就能见面，你想我不？”
“呸，谁想你了，我到时才不见你。”陈文馨道。
“嘿嘿，听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嘴上说不，心里其实想，文馨，你现在说不想我，是不是心里想得很？”张磊坏笑道。
“我看你去凉北挂职，别的本事没学到，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陈文馨笑骂道，“不跟你说了，每次跟你聊天就没个正经。”
陈文馨说完挂掉电话，捂着自己怦怦跳得厉害的心口，想到过些日子真的能见到张磊了，陈文馨不禁又有些期盼，巴望着那天赶紧到来。
张磊这边，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拿着手机微微出神，少倾，张磊拨打吴惠文的号码。
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通，张磊隐隐约约听到吴惠文那边传来嘈杂声，张磊不禁问道：“吴姐，这么晚还没回去？”
“嗯，晚上有个应酬。”吴惠文笑了笑，“小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想吴姐了。”张磊笑道。
“昨晚不是才通过电话吗？今天又想了？还是你小子口花花，故意讨我开心？”吴惠文笑道。
“吴姐，天地良心，我对你说的可都是真话，从来都不是口花花。”张磊赶紧道。
“行了，吴姐信你，行了吧。”吴惠文笑了笑。
“吴姐，我是真的想你了，昨晚……昨晚打完电话后，我做了个梦，和你有关。”张磊说道。
“哦？和我有关的什么梦？”吴惠文来了兴趣。
“吴姐，这个梦，不大好说。”张磊干笑道。
“说！”吴惠文似乎隐有预感，身体竟然有些异样的反应，不由道，“小张，你是不是故意吊我胃口？”
“吴姐，不是的。”张磊挠挠头，想了想，道，“吴姐，其实之前我也做过类似的梦，就是那次你跟随关领导来西北帮扶考察的时候，我有和你提过的，昨晚的梦，和那个梦相似。”
听到张磊这话，吴惠文沉默起来，她当然知道那是个什么梦，那天早上她去找张磊，也幸好是没碰上，不然……或许……两人就……
沉默片刻，吴惠文突地冒出一句：“梦里舒服吗？”
问完这话，吴惠文心跳加速，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太冒失太唐突，但却又无法收回了。
“啊？”张磊呆住，没想到吴惠文会这样问，登时有些不好意思，又没来由觉得有些刺激，道，“吴姐，很舒服，搞得我早上起来下面都……赶紧冲了个澡。”
“噗——”，吴惠文忍不住笑出来，“多大的人了，还这样。”
吴惠文笑归笑，身体莫名有些发热，想到昨晚和张磊通电话时，自己喝着红酒，在那迷离的状态下，情不自禁的做了些事，此刻想起，吴惠文依然心潮起伏。
深吸了口气，吴惠文压制住自己的情绪，电话那头，张磊并不知道吴惠文的反应，和吴惠文说笑了几句后，张磊问起了正事：“吴姐，听说上面已经确定要空降一个一把手下来了，马上就上任，你昨晚是不是已经知道消息了？”
“嗯。”吴惠文点了点头。
“吴姐，这事对你会有影响吗？”张磊关心地问道。
“不好说。”吴惠文幽幽道，“以后的事，谁能说得准呢，我们都是组织培养的干部，无论什么时候，都得服从组织的安排，听从上级的命令，你说是不是？”
“嗯，是这样的。”张磊附和着点头。
“所以现在想太多没用，新来的领导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行事作风又如何，这一切都还不清楚，那又何谈以后会如何呢？一起都还是未知数。”吴惠文轻声说着，“做好自己的事，恪尽职守，克己奉公，上对得起组织，下对得起人民，我想，组织是不会亏待的。”
“吴姐说的对。”张磊深以为然地点头。
“好了，咱们回头见面再聊吧，过些日子就能见到了，今天就先不跟你说了。”吴惠文道。
“好，那吴姐你先去忙。”张磊点点头，临挂电话前，张磊又关心地说了一句，“吴姐，你可别喝太多酒，喝酒伤身，应酬归应酬，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嗯，我知道了。”吴惠文轻点着头，张磊这话，让吴惠文眼眶微微有些湿润，多久了，吴惠文都没有听到过这样一句关心的话，随着她的职位越来越高，大家都只当她是一个大领导，一个女强人，对她敬畏有加，却鲜少有人对她说过关心的话，就连父母，在替她感到骄傲自豪的同时，同她说话也不可避免的多了几分小心，似乎生怕惹她不高兴。
或许在家人朋友眼里，像她这样的大领导，身旁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服伺她，把她工作生活起居照顾得井井有条，又何须别人操心？没有人知道，随着她的职位越来越高，她的心里也越来越空虚，因为能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晚上，张磊美美睡了一觉。
时间一晃到了周一，早上，张磊刚到办公室，就被丁晓云叫了过去。
丁晓云周六中午回市里了，到今天过来，才听说了周六下午发生在县大院的事，立刻就将张磊喊来。
“张縣長，听说你在县大院里打了人？”丁晓云着急地问道。
“嗯，是有这么一回事，呵呵，底下的人就是爱嚼舌根，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都传到丁书记耳里了。”张磊笑道。
“芝麻蒜皮的小事？”丁晓云听得哭笑不得，“张縣長，你知道你打的是谁吗？”
“王部长的公子呗。”张磊道。
“原来你也知道了，那你还说这是芝麻蒜皮的小事？”丁晓云瞪大了眼睛。
“丁书记，我就是打了他两拳，这连斗殴都算不上吧？要是普通人打架，恐怕最多也就是让警察训诫一顿，连行政拘留的线都达不到，不至于到了我这就上纲上线吧？”张磊呵呵笑道。
“你说的没错，普通人打架没事，但你不是普通人，你打的也不是普通人，所以容易让人拿来做文章，容易被人上纲上线，你明白吗？”丁晓云苦笑道。
“我知道。”张磊淡淡点点头：“不过打也打了，时间又不能倒回去，现在说也没用，不是吗？”
听到张磊这话，丁晓云微微皱起眉头。
张磊接着眼睛微微一眯：“不过就算时间倒回去，我还是得揍他。”
丁晓云听到张磊的话，一下愣住，随即有些无奈地笑起来，合着她跟张磊说的都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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