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一个很在意的人消失了很久,之后又出现,真的会变得认不出来吗?”

    骨珏解下自己的外衣,挂在一边。

    雩螭关了门走到骨珏面前,勾起了骨珏的下巴。

    “你若是遇见十二年后的我,能认得出来吗?”

    “一定能。”

    骨珏肯定道。

    先不论这世界能长成雩螭这般貌美的人没几个。

    他又怎么会认不出同自己朝夕相处的爱人呢?

    骨珏伸出手,摸到了雩螭的脸,又落到眼尾,眉锋,鼻尖,嘴唇。

    将雩螭脸部的每一寸都在指尖刻画了一遍。

    就在他要缩回手的时候被雩螭抓住了。

    “只摸脸?不摸摸别的地方?”

    “摸,哪儿?”

    雩螭带着他的手伸向自己的脖子,触碰到了喉间凸起,他感受到了雩螭喉结的滚动。

    手被带着一路向下,曲起的指尖勾住了雩螭衣服的领口,骨珏抿了唇。

    雩螭笑着回答他。

    “都摸摸。”

    雩螭的手不动了。

    骨珏的手指勾着他的领口,只要往下拉就能看见雩螭的胸口。

    他眸光微动,手上略微用力,拉的雩螭略微俯下了身。

    他看见了领口之下,雩螭露出来的锁骨,生的很漂亮。

    雩螭褪下外衣,解了腰带,他撑在了骨珏身上,衣衫半褪,挂在臂弯。

    骨珏往后退了退,要给雩螭让位子。

    雩螭眼见着人从自己身下跑了,歪着头直视着骨珏的眼睛。

    骨珏拍了拍旁边的床位。

    “上来。”

    雩螭笑了下,抓住了骨珏的脚踝,骨珏一愣,看了眼雩螭抓住自己脚踝的手,又去看雩螭。

    下一瞬就被雩螭抓着用力一拉,栽倒在了床上,身子都被雩螭拖到了床边。

    雩螭单膝跪在骨珏的双腿之间。

    “别急。”

    骨珏想把脚抽回来,试了两三次,没成功。

    “我没急……”

    他仰视着雩螭,眼见着雩螭从怀里摸了串银饰出来。

    骨珏身子一僵,他听见了清脆的铃音。

    再仔细看,那串银饰上坠挂着两个小铃铛,一个大铃铛。

    以前雩螭说过的话陡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应该买个铃铛,挂在这里,动一下,响一声。”

    他真的买了。

    “你什么时候买的?”

    雩螭将那串铃铛戴在了骨珏的脚腕上,一串清脆的铃铛声响在了屋子里。

    戴好之后雩螭还深深的看了一眼。

    “就今日。”

    可是今天他们都在一起,他没看见雩螭买铃铛啊。

    “我怎么不知道?”

    雩螭松开了骨珏的脚,按着人的腰,俯身凑近。

    “因为某人那时候被路边的甜点心迷了眼睛,根本没注意到啊。”

    骨珏有些后悔,这戴着铃铛有点太……

    雩螭和他额头相抵,手抚上了他的脸。

    “纠正一下吧骨珏,我们不会分开的。”

    雩螭本以为自己此生孤身一人足矣,生活孤独,却也享受孤独。

    之后骨珏闯了进来。

    可以说,只要骨珏不放手,坚定的选择他,他就永远不会放开骨珏。

    选择权在骨珏手上。

    不在他手上。

    雩螭说这话的时候神色正经,骨珏伸手捧着雩螭的脸。

    “嗯,我们不会分开的,就算被迫分开,我也会奔向你。”

    他们谁都没说以后,但又好像都谈到了以后。

    只是以后太远了,充满了未知,不确定,他们谈不起,所以现在他们坚定的拥抱住了彼此。

    其实骨珏想说他会一直爱雩螭的,他对他的爱意会亘古长存,坚定不移。

    但这样说太重了,会成为负担。

    这世间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但他会尽量伴他不走。

    所以他选择了仰头,吻住了雩螭,捧着雩螭脸的手勾住了雩螭脖子,将人压向了自己。

    在雩螭亲吻他脖子的时候,他抬手一挥,熄灭了屋内的烛火。

    在半掩的窗口,只有清冷的月色照了进来。

    如纱般层层叠叠的床幔之间,有破碎的声音传出,混杂着急切的清脆银铃声。

    床幔之间探了只手出来,指上缠了几缕发丝,垂在床沿边上。

    手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干净又修长,手指微蜷。

    不过一会儿就有另一只手伸出,扣住了他的手腕,手指从掌心一路滑下,穿进了指缝之间,十指相扣。

    铃铛声杂乱,床幔里传出了骨珏带着些哭腔的声音,话说的含糊不清,断断续续。

    “雩螭……摘掉,把铃铛……摘掉……”

    雩螭轻笑一声,果断拒绝。

    “不要。”

    骨珏觉得雩螭好过分,凭什么他说不要就不要了。

    自己说不要就不行。

    今晚的月色很美,风也很温柔。

    屋内铃铛声响了大半夜才堪堪停下。

    骨珏的脚踩在雩螭的肩上,他本来想用力给他一脚的,但他被折腾的没力气了。

    事后都是雩螭处理的,骨珏实在累,眼皮很沉,直接就睡着了。

    ……

    早上在饭厅吃饭,他们去的时候乔瑾他们已经在等了。

    骨珏打着哈欠,坐下时身体微僵,挺直了腰板,正襟危坐。

    乔城主有事务要处理,已经离开了,将离姑娘不会跟他们一起吃。

    桌上除了乔瑾和风无情,还坐着一个少女。

    瞧着只有十五六岁,生了双灵动的大眼睛。

    望着桌上的早饭,一直咽口水,眼珠子都快掉桌上了。

    雩螭坐在了骨珏身边,看着一桌没动的餐点。

    “你们怎么不先吃?”

    乔瑾无奈摊手。

    “我爹非说须得等你们上桌才能动筷。”

    “是我疏忽了。”

    乔城主一直把他当上面的达官贵人,对这些礼数还是很讲究的。

    少女咽下口水,眼巴巴的盯着对面的雩螭,舔了舔嘴巴。

    “漂亮哥哥,我能吃了吗?”

    雩螭看向她,还是头一次有人叫他漂亮哥哥的。

    “吃吧。”

    他话音一落,少女才如释重负的呼出了口气,拿筷子插了个大包子,就那么啃。

    结果被乔瑾打了脑袋。

    “乔倾你有点吃相,你信不信明日将离姑娘就来盯着你吃饭。”

    一听将离的名字乔倾就蔫了,其实她特别喜欢将离姑娘,因为将离姑娘很温柔,还会给她甜甜的糖吃。

    但是吧,她也怕将离姑娘。

    因为将离姑娘是爹爹请回来教她礼仪的,当然,乔瑾也在教习范围之内。

    将离姑娘的仪态动作都很优雅,有礼。

    乔倾很喜欢将离姑娘的姿态,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但是她做不到啊。

    为了不被将离姑娘盯着吃饭,乔倾端正了姿势,拿正了筷子。

    这边风无情往骨珏身边凑了凑。

    “你们昨晚怎么样?”

    骨珏不明白。

    “什么怎么样?”

    “你们昨晚,房间的那个铃铛声,我在隔壁都听见了,多激烈啊。”

    他这话让骨珏找回了一些比较久远的记忆。

    “之前在你家,早上你要问我的,不会也是这个问题吧?”

    风无情坦然。

    “对啊,那时候你走路一瘸一拐的,下人说被子上还沾了血,我寻思着雩螭医师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疼人呢……”

    “我那是滚到床底下,摔着屁股了,那时候我跟雩螭还没在一起呢!”

    他们两个在一起嘀嘀咕咕的,雩螭能隐约听个大概。

    乔瑾就听不太清,只能偶尔听见几个字。

    “没有吗?”

    “没有啊,你为什么觉得那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

    “感觉。”

    “感觉?这是错觉吧。”

    “那你们现在在一起了吗?”

    骨珏一脸明知故问。

    “在一起了。”

    风无情瘪嘴摊手。

    “那不得了,迟早的事儿,纠结它干嘛?”

    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雩螭夹了个包子递到了骨珏唇边,骨珏一口咬下,不再跟风无情掰扯。

    风无情也坐直了身子不再说。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哦,后来明明安排了另一个房间,还是屁颠屁颠跑去跟雩螭睡。

    面上说着是房间给江栩住了,实际上还不是想跟雩螭医师睡一个被窝。

    江栩,他偌大的风家,差那一个房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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