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没想到慕白临风竟然就这么骂出来了,颤抖的抬起手,指着慕白临风。

    “你,你,你……”

    结果指着人“你”了半天,什么屁都没有放出来。

    慕白临风在心里嘲讽了一句。

    软蛋

    抬手便想再给他一拳,城主赶忙捂住脸求饶。

    “别打我的脸。”

    慕白临风见他捂得严实,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打的他痛呼一声,蜷缩了身子,他捂着肚子,突然觉得慕白临风还挺讲道理。

    说了不打脸,他还真的不打脸了。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慕白临风一巴掌就打在了他的脸上,然后潇洒转身,拍拍手,把位置让给了雩螭。

    雩螭在他面前蹲了下来。

    城主忍着痛,咬牙切齿。

    “你敢教唆人打我……?”

    还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民众的面打他。

    这样的行为,他都可以直接把他们押入大牢了。

    谁知雩螭根本不慌。

    “你的主子,是不是瞎了一只眼睛?”

    说着他抬手指向自己的左眼。

    “这一只。”

    城主望着那双赤色的眸子,背后不知为何,竟然起了一身冷汗。

    “你,你怎么知道?”

    “那你知道,他那只眼睛是怎么瞎的吗?”

    雩螭看他反应就明白了,这人定是知晓的。

    面对雩螭的问题,城主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雩螭扬唇轻笑,站起了身,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俯视着城主。

    “我弄瞎的。”

    他的话语风轻云淡,宛如一颗石子,在城主心中激起了波澜,溅出了浪花。

    弄瞎了,他的,主子……

    谁知雩螭根本不在意他的震惊,也不管他的惊诧,语气依旧平静。

    “他和你一样,肮脏,污秽,色胆包天,爪子伸向了不该碰的人,所以,我弄瞎了他的眼睛。”

    “但可惜,只弄瞎了一只,他的七弟把我拦了下来,否则他活不到现在,你也没机会在他的庇佑下,安安稳稳的坐着这个城主的位置。”

    只可惜百姓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只知道这地方官是大是小,是清官还是腐败分子。

    他们听的一头雾水,也没什么人知道城主上面的人是谁。

    但那些被骨珏和慕白临风打趴下的卫队有一些人是知道的,城主顶上的人,是当朝五皇子。

    五皇子高风亮节,为人亲和,但是确实是瞎了一只左眼的。

    可他们听到的五皇子,和这人口中的五皇子,简直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啊。

    城主看着雩螭,突然想起来了些什么……

    白发,赤瞳……

    “你是,那个医师……?”

    “我是那个医师。”

    在三四年前,七皇子顾无悔身边出现了一名医师,生的极其好看。

    这医师脾气极差,没什么人招架得住,就算是顾无悔的面子也几乎不会给多少。

    但耐不住他生的美,人总是会对美人有更多的耐心,五皇子顾无怨第一次见到医师,是在七皇子府上。

    听说那医师容貌昳丽,一双眼睛里面似乎含着情意,眼尾勾着一抹红,看起来极其妖异,惹人心动。

    顾无怨一眼便对医师倾了心,开始四处打探医师的消息。

    最后得知,医师是顾无悔请来的,为了医治身上隐疾。

    说是隐疾,其实那是顾无怨给顾无悔下的毒。

    那时候顾无怨总爱带着顾无悔吃酒,本来顾无悔以为这个五哥对自己是真心的。

    直到后来,顾无怨给他倒了一杯酒。

    身为皇子,身边的人对他,大多是曲意逢迎,直到后来认识了虞鹤兮,许是和虞鹤兮这样真诚正直的人相处惯了。

    那时候他总觉得顾无怨的笑容里有一些假。

    所以那一杯酒,他留了个心眼,没有喝。

    来时一身轻,回去时衣袖却湿了,还带着一股子酒味。

    谁知他还是中了招,那毒不一定非要喝下去,沾染到了,也会中毒。

    是一种慢性毒药,他暗中找了许多医师都没法解,只能压制。

    直到后来,他遇到了雩螭,只是这人太年轻了,挂了个神医的牌子,坐在了街边,支了个小摊子。

    也是因为他太年轻,所以街边路过的民众没有人相信他。

    那时候的顾无悔已经快要放弃了,一时觉得好奇,又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站在了雩螭对面。

    “你今日看了几个病人?”

    雩螭抬眸瞥了他一眼。

    “一个也没有。”

    “那你觉得你今天会有病人吗?”

    “会。”

    “为何这般笃定?”

    “因为你啊。”

    “我?”

    “你中毒已深,虽然用药压制着,但是我保证,你的毒要是再不解,你活不过今年冬天。”

    顾无悔当即皱了眉头,这人连脉都没探过来,就说出了他的情况。

    难道是顾无怨的人?

    雩螭似乎看出了他心有疑惑,当即表示。

    “从你站在这里的时候,你的脸上就写了四个字。”

    “什么字?”

    “将死之人。”

    雩螭的眼睛里写满了自信,问顾无悔治不治。

    顾无悔犹豫着点了头,谁知他一同意,雩螭立马拍板,开始收拾东西,动作干净又利落。

    顾无悔问他收摊做什么。

    他说一个人的诊费够他生活了。

    正当顾无悔在心中感叹这人生活过得简朴的时候,雩螭从一边拿过了一件狐毛斗篷就披上了。

    那料子,跟他用的都差不多了。

    简朴个屁啊。

    “你的诊费,是多少?”

    雩螭提上药箱,准备去还给对面药铺掌柜。

    “我按日算诊费,你是我上京都第一个病人,算你便宜些吧,一日一千两。”

    “你怎么不去抢?”

    雩螭动作一顿。

    “我正在抢。”

    后来雩螭就呆在了顾无悔身边,那的确是一种雩螭也从未见过的毒,解毒费了些时间,也就在那时候,顾无怨见到了雩螭。

    后来雩螭因为琼玉楼的事情离开过一段时间,后来顾无怨再见到他时,他已经是一头白发了。

    也是那时候,顾无怨对雩螭越来越上心,趁着有一次,顾无悔不在雩螭身边的时候,对雩螭下了手。

    他带了几十个护卫,包围了雩螭。

    那时候是晚上,街道上没什么人,他以为自己势在必得,谁知那人一抬手,只见指尖闪过银光,不过几息时间,身边的护卫全都倒地不起。

    死了。

    连一滴血都没有看见。

    他当时知道,这位医师,恐怕不是什么软柿子。

    顾无怨的左眼就是那时候瞎的,关于这件事,顾无怨手下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只是几年过去了,再没听到过什么那位医师的消息了。

    顾无怨自己也说,后来那位医师就离开了,没再留在上京。

    顾无悔的毒解了,也更提防顾无怨了。

    城主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在这栎阳城,瞧上的美人,竟也是这位医师。

    现场的气氛有些压抑,连门外原本嘈杂的人群,声音都小了,不敢大声说话。

    城主已经连自己怎么死的都快想好了。

    眼前这个人是个疯子,连皇子都敢动手,更何况自己一个小小的城主。

    就在这时候,门口的卫队让出了一条道,一位长相温润的白衣公子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进来了。

    他先是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最后目光才落在城主身上。

    “城主大人,在这做什么呢?”

    城主望着来人,不知为何,心里安定了些。

    “沈,沈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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