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府,落雪轩。
清晨,细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落满屋。
一名少女披散着头发,仅着身中衣,单薄得身子歪着趴在窗户前,正对着窗外院子里的桃花发呆。
“也不知道兰兰姐她们来了没有?”少女嘴里喃喃道,一双本深邃漂亮的眼眸低垂,恹恹地没有生气。
春雨走进屋内,见自家小姐又趴在窗边,轻轻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绕到了一旁的架子,拿起一件外衫走过去,披在少女的身上,“慕诗小姐您就穿这么点,也不怕冻着,若是惊羽少爷回来瞧见该心疼了。”
\"他才不会,都大半年了影子都跑没了。\"桑慕诗忍不住埋怨道,窗外恰好吹进来一阵风,她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衣服。
还是在村子里好啊,他们兄妹俩跟着叔叔一块,虽说叔叔有时候会出门,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每天都能见上的。
何况还有纱儿、兰兰姐和雪晴她们,景轩哥哥他们那会每日也都要来家中,跟着哥哥一块温书习武。
哪像现在啊……
想着那些年在云溪村生活的点点滴滴,桑慕诗漂亮的睫毛颤了颤,呼出一口浊气。
“小姐,小姐!”正当桑慕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春杏咋咋呼呼从外头跑了进来,人未到声先至。
春雨和春杏都是入了楚王府之后,楚王妃安排来伺候桑慕诗的。
两个丫头一静一动,倒也般配。
“干嘛……春杏,别老是一惊一乍的。”桑慕诗懒洋洋趴在桌上,不甚在意得说道。
见桑慕诗还趴在桌上,若不是身份不合适,春杏恨不得上去把她拉起来,急得在一旁直跺脚,“小姐,你怎么还趴着呀,是惊羽少爷回来了!”
话音刚落,桑慕诗蓦地抬起头,原本沉闷的双眸一下鲜活了起来,抓着春杏的衣袖,“春杏,你说真的?我哥回来了?!”
“嗯嗯,惊羽少爷正往这来呢,就在我后头。”春杏连忙点头,转身打开衣柜,翻找起桑慕诗今日要穿得衣服来。
这下桑慕诗趴不住了,起身从屋内走出来,嘴里不满得委屈嘟囔,“他还知道回来,临渊哥哥都回来过年了,就他事多,整理日和叔叔不知道在干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府里,影都没了,若不是有嬷嬷陪我……”
跟在身旁伺候的春杏和春雨可不敢接她的话,伺候好她穿衣,便识趣得到一边默默当空气。
桑惊羽到的时候,就看见自家妹妹托着腮帮子在外间发呆。
“慕诗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桑慕诗没好气得回头看了他一眼,瘪了瘪嘴,飞速转过身子,鼓着腮帮子,哼了一声,哪还有方才听到他回来时的欣喜。
“谁又惹我们家慕诗生气了?”桑惊羽也不恼,跨过门槛走了进来,坐在了桑慕诗对面的位子上,他这趟出门确实比预计的时间要长了些。
“哼!”桑慕诗赌气得转过头,回应他的又是一声轻哼。
“我知道今年没回来陪你过年,是哥哥的不对,哥哥保证,下次不会了。”桑惊羽低下身子,将脑袋凑过去讨好般得保证道。
桑慕诗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哥哥上回失约也是这么说得!”
“慕诗最乖了对不对,哥哥这次是真的有急事,所以才没能赶回来的。”楚临渊受伤的事情一直瞒着,他也不想说出来徒惹大家担心。
桑慕诗也知道自家身份特殊,有些事情确实不好说,到底是没有生气了。
小姑娘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何况她着急打听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哥,你说纱儿她们有没有来京城啊,还有景轩哥他们,如今春闱都结束了,他们来参见了吧,也不知道春闱考得怎么样了。”
桑惊羽眼底闪了闪,唇角微扬,怎么能不来呢,自然是来了的。。
先前他陪楚临渊在漠北,打算一起回京过年,没想到临要动身的时候,说是出去巡视一下的楚临渊出了意外,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最后,他只能在漠北多守了几个月,这才回来晚了。
当时忧心楚临渊的身体和漠北的情况,就没顾上盛京的消息,也没想到叶家两姐妹会提前那么久来盛京。
说起来,和他们到盛京的时间,前后也没差几个月。
会知道的叶家的消息,还是昨夜回来时候,他无意间听到暗卫给楚临渊汇报消息时,才知道叶家姐弟妹如今都在盛京。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阿晏会特地让安慰关注叶家的消息,可想着他们家和叶家的交情,他并没有多问。
他相信,阿晏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哥,我问你话呢,发什么呆。”见桑惊羽半晌不说话,桑慕诗不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咳…我来找你就是说这事儿呢,景轩他们哥三儿如今都在万松书院念书,小纱儿和你兰兰姐也都在盛京,听说还开了铺子。”
桑慕诗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若不是顾忌春雨她们还在屋外守着,只恨不得在屋中尖叫几声,“真的吗!”
在她期待的眼神中,桑惊羽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桑慕诗刚梳好的精巧发髻,“哥还能骗你不成,不过眼下春闱成绩未出,你若是要去找她们怕是还得等等。”
“哥!春雨刚帮我梳的,你别弄乱了。”桑慕诗挥开桑惊羽的手,缩着脖子逃离了来自亲哥哥的“魔爪”,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说话声音越来越小,“就不能现在去找她们吗……我就找兰兰姐她们行不行……”
若是可以他又何尝不想呢,在桑慕诗期待的眼神中,他摇了摇头。
“真麻烦……”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桑慕诗垂下灵动的眼眸,抱怨了句。
深知自己身份特殊的她,像是瞬间被抽去了精气神,恹恹地趴回桌上,伸出一根细白的手指在桌面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戳着。
“哥…早知道回来过得是这般日子,还不如一直在村子呢……”
话音刚落,额头就被弹了一下,“嘶…疼!干嘛呢哥…”
“瞎说什么呢,要是被那义母听到了,她该难过了…”
“我又没说义母不好……”桑慕诗咬了咬唇,强忍着心里的委屈,额间生理性的疼让她眼尾微微泛红,看起来像只被遗弃的小兽。
回了盛京的日子,没有丝毫的快乐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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