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笙出现在两人面前的那一刻,整个包厢的空气都凝固了
蒋政泽阴沉冷戾的墨眸瞬间僵滞,脸色刷的白了下来,反应过来后立刻松开手无措的后退了两步
沈远晨得到解放后,立马瘫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咳嗽着,脸上慢慢逐渐回归了正常血色
他闭上眼睛,遮住眸里闪过诡异的兴奋,身体因激动止不住微微颤抖
顾南笙震惊的看着瘫倒在一片狼藉地上的沈远晨,皱眉道:“徐百!”
“啊我我在”
徐百从愣神里出来,大步走进包厢内沈远晨的身边试图扶起他:“总裁,您还能走吗?”
沈远晨缓了一会,这才倒吸一口凉气把扎着玻璃碎片的胳膊搭到徐百脖子上,从顾南笙的角度,刚好看见那一片片鲜红
触目惊心
再看蒋政泽低垂着脑袋,右手的手背正流淌着鲜红的血迹,顾南笙以为他也受了伤,就说:“先去医院,路上再说”
然而,她转身拿过他的外套刚准备离开,手腕感到一紧
那只没有沾有血迹的大手如同枷锁一样牢牢握住了她
顾南笙不解的看向他,只见蒋政泽那双微微泛红的眼眸深深看着她,眼里有很多她看不懂的陌生的情绪
“笙笙,你就不必陪我去了,先陪着政泽吧,他现在更需要你”
沈远晨摇摇欲坠的依靠在徐百身上,他看着顾南笙,神色带着久违的理解和包容,嗓音听起来格外沙哑
蒋政泽面色铁青,指甲深深扎进掌心,骨头颤抖着咔咔作响,看着沈远晨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冰冷而凶悍
他终于明白过来,今晚这一出,是沈远晨故意的
顾南笙本来也没想陪着沈远晨,他主动这么说正好
她点点头对徐百说:“你先带他去疗伤,回头费用发给我,我来报销”
不管怎么说,打人确实不太对,蒋政泽这个总裁坐稳没多久,树太多敌对他没好处
先安抚再说
话落,蒋政泽整个人怔在那里,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迅速泛红,紧紧抿唇不语
沈远晨虽不在意一点医药费,但看到蒋政泽难受他还是挺开心的,没有反驳
徐百搀扶着沈远晨离开,偌大的包间只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顾南笙叹了口气,轻轻牵过他那只手看了看,除了有些红肿以外没有任何伤口
果然是沈远晨的血,怪不得他拉着她不让她走
“为什么打人?”
上次沈远晨打了他,哪怕不是理亏,他也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这次却毫发无伤的把人打成那样
只是为了一个项目?她不太信
蒋政泽嘶哑着声音不答反问:“你心疼了”
顾南笙被他这句问的莫名其妙:“什么啊?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那我问你是不是心疼他了?”
他的嗓音提高了几分,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将她拉近了些,就这样垂眸看着她
顾南笙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眼尾泛着水雾的绯红,也被他倔强又委屈的语气弄的一愣:“我没有……”
“你有!”
他的嗓音有些颤抖,双眼紧紧盯着她,一字一顿道:
“你在担心他,第一时间想的也是陪他去医院,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我一眼……”
“我打他,你讨厌我了是吗?”
顾南笙纠正道:“不是!我是看你的手在流血,和你说去医院”
“不对”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到什么
“你在担心他,你刚刚都皱眉了,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忘了他?”
所以,原剧情的她在恢复记忆后,毫不留恋的离开他,可以走的那么冷漠,那么决绝,连一个转身,一个回眸都没有
也是,她和沈远晨相恋不是三天,也不是三个月,而是整整三年
三年啊……
“我那是震惊好嘛,你到底怎么了?”
顾南笙抽出自己的手,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这不像他的性格
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看穿:“这么说你爱的是我?”
顾南笙眼睫微颤:“我当然……”
“爱我,就嫁给我。”
蒋政泽扯了扯嘴角,嗓音难掩艰涩:“做不到吧”
“可这是我们之间的事,和沈远晨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他,你怎么会对婚姻产生抗拒?”
所以呢?他就因为这个把沈远晨打了??
这是什么歪理?
“我后悔了”
蒋政泽说:“当初不该这么急着让你和我在一起的,你的决定没有经过深思熟虑,所以从头到尾你也根本不会想那么多”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个注定会走的过客,觉得开心就在一起,觉得麻烦或者压力大了就一脚踢开,连结果都不想有!”
“我是玩物么顾南笙?”
他已经没有理智了,不管沈远晨知道的那些事情是不是顾南笙告诉他的
但事实摆在这里,他没办法不多想
联想到顾南笙会顺着剧情再次离开他,他就已经疯了
他已经让过沈远晨一次了,这次还要他来让么?
凭什么每次都是他……
也顾不上什么温和不温和,甚至开始不经过思考,一口气说出那个他最不愿意承认的残忍的真相
他挣脱开克制隐忍的外衣,彻底露出内心敏感崩溃的一面
顾南笙已经完全愣住了
开始她确实是有冲动的成分,可她现在也是真的喜欢他,更没把他当玩物
“沈远晨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蒋政泽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沉默良久,用尽全力让自己的声线不会颤抖:“说你还会爱他”
顾南笙一愣,没想到是这样,然后差点被气笑了:“你信了?”
他语气艰涩:“他知道最近我们之间所有的事,精确到今晚晚饭前的对话,甚至同居的时间他都知道,他还说现在的我对你越好你压力越大,对吗?”
顾南笙:“我早就没和他联系了,给你看我的手机”她把手机递了过去
蒋政泽没接,像是认定了某种事实
顾南笙吸了口气,有种跳进黄河洗不清的冤屈感
……
月光透过车窗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照的本就昳丽的脸庞暗影分明,只是那双幽邃的眼睛正失神的望着窗外掠过的夜景,
一路无言
车子进了小区,顾南笙也将车熄火,侧头看向一旁的男人,不禁轻叹了口气
“尽管解释很苍白,但没有做过的事我绝对不会认,更没有把你当玩物的意思”
“对于婚姻,我只是……需要一个消化和看开的过程,没想到你那么早会提结婚……”
欢快的来电铃声打断了她的话,顾南笙将手机放置耳边
“喂?小姨”
电话那头是一道陌生的女音:“您好,是孟娜的家属吧,她突发急性阑尾炎,正赶往第一人民医院做手术,方便的话尽快来医院签字并且照顾陪床照顾。”
一旁的蒋政泽失神的望着窗外的夜景,满眼落寞荒凉
顾南笙:“好的我马上过去,谢谢啊”
挂断电话,蒋政泽先一步开口,语气像是突然平淡下来:“你去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等她回应,便啪的一声关上车门,向单元门走去
冰冷夜风中,那抹独自回家的高大身影显得格外孤寂
顾南笙无声的叹了口气
徐百的反常,沈远晨的温和,以及情绪失控的蒋政泽
一切都是沈远晨设计好的
他从来都善于拿捏人的弱点,惯用一击制敌
以前她只当他懂她,现在分开再看,完全又是另外一个味道。
顾南笙皱眉低咒一声,开动车子前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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