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刚也不是特意来的。

    他看上了新来的发廊小妹,天天都要去一趟,刚好又听吴六问自己要二十张特供布券,他就顺道过来看看。

    听吴六说这小子出手大方,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主儿。

    他也好奇的紧。

    湖东县就这么大点儿地,啥时候新出了个有钱的小子?

    他咋不知道?

    而瞧见谢昭的第一眼,他就觉得面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谢昭笑了笑,道:“可能以前见过,我以前叫陈昭。”

    陈昭?

    啧!

    他想起来了!

    “你就是那个陈东海家的假少爷呐?难怪老子觉着眼熟!”

    湖东县不大,再加上成刚走得不是啥正经路子,因此这些稍微有头有脸的人物,他基本上都会混个眼熟。

    谢昭他以前见过两次,不过在暗处,也懒得打招呼就是了。

    总归不熟悉。

    后来年头陈家闹了这一出戏,他不知道也得知道了。

    沸沸扬扬传了一阵子,算是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成刚摸了摸下巴,啧啧两声,对着谢昭竖起大拇指,“你小子,可以啊,靠自个儿翻身呐?连特供布都买得起了!”

    谢昭笑了笑,递了一支烟过去。

    他和成刚一样,也越看对方越眼熟。

    当下笑着问道:“不知道大哥怎么称呼?”

    这声大哥喊得成刚心花怒放,他们这类人,要的就是面子。

    “成刚!”

    他摆摆手,接过烟塞到了耳朵上,顺手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把特供布券递给了谢昭。

    转身招呼自己的两个小弟。

    “走了走了!帮赵老三讨债去!这滚犊子玩意儿,一点债都收不回来……”

    他边说边转身。

    而谢昭,在听见成刚这个名字时,眼神陡然一凝!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见成刚眼熟了,因为上辈子,自己在报纸上见过他!

    上辈子,林暮雨离开后,谢昭在湖东县待过一段时间。

    那时,他浑浑噩噩,把自己关在出租房里,每天就靠看报纸打发时间麻痹自己。

    而他之所以知道成刚,是因为他的样貌被印在了湖东县报纸的头条版面。

    倒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而是倒买倒卖香烟被抓,判了死刑,作为典型教育群众。

    谢昭想不看见都难。

    他忽然扭头,看向吴六,问道:“今天是几月几号?”

    几月几号?

    吴六愣了一下,道:“应该是二月二十六号吧!”

    正月十六,二月二十六号。

    那算算时间,他被抓的日子,不就是明天?

    元宵节?

    谢昭眉头拧着,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点轻微的动摇。

    要提醒吗?

    亦或者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脑海里这个念头不过闪过一个瞬间,谢昭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在这个危险吃人的年代,他需要,让成刚欠自己一个人情。

    防患于未然。

    “成哥!”

    他忽然开口喊了一声。

    成刚愣了一下,扭头看谢昭,“干啥?有事儿找我帮忙?又要买券呐?”

    他双手环胸,笑了笑,“钱到位,啥东西成哥都能给你弄来!”

    谢昭走过去,盯着成刚。

    他的眼神沉着,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成哥明天要送货吧?”

    他忽然开口。

    成刚的脸色僵硬了一下,下一刻,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盯着谢昭,咬着牙,拳头已经悄然握紧。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消息?”

    “说!”

    卖烟这事儿,属于最典型的投机倒把,钻国家和人民的空子。

    成刚表面上是个混不吝,可是做这事儿,那真是小心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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