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警官?这老板娘是犯了啥事儿吗?怎么把他抓起来了?”

    “是呀!她的衣裳做的蛮漂亮的,是个好裁缝呀!”

    “天哪!该不会是乱搞男女关系吧?”

    ……

    人群越来越多。

    里三层外三层的挤在一起,闹哄哄吵闹不已。

    王秋水也哭得满脸都是泪。

    “我没犯事儿!放开我!放开我呀!警官,你不能冤枉好人!”

    何志狠狠瞪了她一眼。

    “老实点儿!”

    他道:“你涉嫌欺诈!制作假冒伪劣产品贩卖,影响恶劣!我们已经掌握足够证据!”

    闻言,蹲在角落里的两个男人缩了缩脖子。

    一脸惊恐。

    呜呜。

    欺诈罪?

    他们就是卖个包呀!

    王秋水愣住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儿犯法呀!

    当下,她几乎是哭着大喊,“不是我呀!是陈启明!东海制衣厂的少爷陈启明让我做的包!他才是我老板!我只是听他的帮他做包,他一个包给我十元钱!”

    王秋水这一喊,那被吓得僵住的两个年轻小伙儿也瞬间反应了过来!

    “对!是他!就是他!我俩也是他找的!我就是个接散活儿的!警官!你得查清楚,这该罚的罚,可不是我干的事儿,我不能认呀!”

    “我真不知道这犯法!警官!你去把他抓起来!是他叫我干的!”

    陈启明?

    东海制衣厂的少爷?

    众人一下子就被拎起了好奇心!

    仇富。

    在任何一个年代都存在。

    “好哇!竟然敢搞诈骗!他就是个万恶的资本家!搞资本主义那一套,欺骗咱们老百姓的血汗钱!把他抓起来!”

    “打倒资本主义!抓起来!关进去!叫他搞诈骗!”

    “居然是东海制衣厂!好啊!挣了这么多钱还不够,还要搞诈骗!太过分了!”

    ……

    人群声浪一声接着一声。

    而人群外,刚刚赶到春水街的陈启明和赵兰芝,就听见何志一声大吼。

    “请各位群众放心!陈启明犯下诈骗案,损害咱们人民群众的利益,我一定会将他绳之以法,给各位一个交代!”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随之而来的,是一片响亮无比的掌声!

    “什,什么?!”

    赵兰芝眼前一黑,差点儿没晕过去!

    陈启明腿发软,往墙上一靠,吓得浑身都抖得成了筛糠!

    “妈!我不想坐牢!救救我啊!”

    他带着哭腔喊道。

    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才晚来这么一会儿!

    就有人去公安局告自己了?!

    他一阵阵恐惧,甚至眼神都不敢往那边瞧,只觉得所有人都在找自己!

    赵兰芝的心也沉入了谷底。

    可她到底阅历摆在这里,惊恐之余,她下意识的伸手握紧陈启明的手,一下接着一下用力。

    “儿子,别怕!”

    赵兰芝尽量稳住声音,“咱们现在就回家!等你爸回来,他肯定有法子!”

    …………

    王秋水和两个年轻小伙被赶来的警察带回了派出所。

    人群也逐渐散去。

    谢昭跟着何志,往派出所走。

    “这次真是感谢何警官了。”

    谢昭笑着递过去一支烟,露出极其感激的神色,“等下次见到几位太太,我一定告诉她们,如果不是何警官,这件事一定不能这么快水落石出!”

    何志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他压住上翘的嘴角,道:“都是为人民服务!不值得一提!太太们受了蒙骗,帮她们维护正义是我们人民警官应该做的事!”

    “你只管回去告诉太太们,叫她们放心,一切有我!”

    谢昭又吹捧了几句,直把他夸得飘飘然。

    “对了,何警官,那陈启明什么时候去带回来接受调查?”

    谢昭叹了口气,故作为难,“迟则生变,今天事情闹得这么大,我想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万一连夜跑了,这事儿可就难办了啊!”

    逃?

    何志瞬间瞪大了眼。

    他好不容易到手的功绩!

    他低下头,心里一下子过了几个念头。

    湖东县首富。

    闵书记的太太。

    孰轻孰重,一下子分明。

    三秒钟后,何志猛地抬起头,眸光熠熠的看着谢昭,“小谢同志,你放心,回去之后我立刻向上级请示,将他带回警局受审!”

    谢昭笑着又递了一支烟过去。

    “那就劳烦您了何警官!”

    ……

    陈家。

    陈东海一夜没睡,回到家的时候,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终于重重的松了口气。

    他先是找了刘太太,弄清楚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买到假货的一共有五个太太。

    他问清名字,对方丈夫的官职,而后不论大小,连夜备礼。

    两条红塔山,一千元的红包,还有两套东海制衣厂最新款的衣裳。

    在这个月薪只有几十元的年代,这些礼哪怕打动不了那些官太太,也足够打动这些公职人员。

    谁会和钱过不去?

    妻以夫为天,只要丈夫松口,那么这事儿不过也得过。

    现在只剩下最后的难关要过了。

    闵太太。

    闵书记。

    闵书记虽然油盐不进,也不贪财。

    但是,有一样。

    他好功利。

    任职这些年,他发奋图强,各种举措上台,为的就是做出一番政绩。

    自己到时候只要往学校里捐一笔钱,免费捐赠帮助一批贫困生入学,这就帮他在政绩上添了十分漂亮的一笔。

    他应该能松口。

    起码不至于生气迁怒自己。

    陈东海心里算盘打算完毕,只觉得一股子深深的无力感涌来。

    这样一来,可真是大出血。

    他的流动资金会出现大缺口,到时候就算是地批下来,这厂子也难建啊!

    他这样想着,推开了家门。

    然而抬头一瞧,却愣了一下。

    嗯?

    “爹?妈?你俩咋来了?”

    陈东海爹妈以前是石水村的,后来搬到了向阳镇。

    陈东海是他们老来得子,宠溺得很,原本还跟着陈东海在湖东县住着,后来年纪大了,就一直待在向阳镇养老,很少来湖东县了。

    毕竟走路一个小时,对于老人家来说太吃力了。

    陈屠光弓着背,咳嗽了两声,伸手将一旁吓得腿发软,脸苍白的陈启明拉到了身后,紧紧护着。

    “东海啊!启明可是咱们老陈家唯一的后代,不管咋样,你都要保住他呀!”

    陈屠光声音悲痛。

    这一刹那。

    陈东海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他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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