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堆在谷仓里的谷子开始往下漏,没多大会儿,雪白的稻米从出米口哗啦啦涌了出来,米糠则是从另外一个口子里飞扬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米香。

    吴发盛一下子激动得猛的拍了谢昭肩膀一下。

    “哎呀!你小子!真是有点东西!要不是你,我和你兴叔真是有嘴都说不清!”

    这一巴掌不算轻。

    而且庄稼汉,下手又重,谢昭肩膀火辣辣的疼。

    他嘴角扯了一下,无奈又好笑。

    “找我啥事儿?”

    孙兆兴也终于卸下了担子,看饿了谢昭一眼,示意他有话快说。

    谢昭抽出一包崭新的烟,拆开,三人一人递了一支,而后笑道:“叔,方便单独说吗?”

    孙兆兴刚好犯了烟瘾,当下也没拒绝,接过烟,点燃,跟着谢昭走到了一旁。

    谢昭倒是没想瞒着,当下将自己和陈东海之间的事情三言两语说了一遍。

    孙兆兴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抱错了?”

    他惊愕道,旋即想起什么,又猛地哈哈笑了两声,“操他妈,我就说陈东海那王八样儿,能生出这么白净的儿子?!”

    孙东海显然还在为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又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通,最后道:“所以他把你赶出来了?”

    见谢昭点头。

    他又冷哼了一声。

    “就是他会做的事儿!当年为了赶我走,栽赃诬陷我贪钱,我是没本事,拉不来订单,可是厂子里啥事儿不是我操心?我一分一厘都为咱们厂子省着!就惦记着他不容易,在外头跑辛苦!”

    “可他干了啥?十几年的兄弟!嫌我干得不好,和我说一声,我拿了我该得的东西我绝对走!给老子搞诬陷那一套,败坏老子名声!妈的!”

    ……

    当年办厂。

    两人和搞夫妻厂子没啥区别了。

    陈东海能说会道,活络,在外头跑订单,厂子好几个大生意都是他拉起来的。

    孙兆兴嘴笨。

    一辈子土里刨食儿,忽然被兄弟拉去搞生意,他是真不会。

    可想帮陈东海,和感激他的心也是真真儿的。

    于是,厂子刚开始最难的那一年,是孙兆兴跑前跑后,又是扛机器,又是造厂房,他那真是亲力亲为,就为了能省一点是一点。

    后来厂子建成,他也在里头当大总管,全部事情包揽,陈东海那真是一点都不用操心的。

    可惜。

    过了两三年,厂子走上了正轨,陈东海也逐渐在圈子里吃开,比重越来越重,他慢慢的对孙兆兴心生不满。

    嫌他性子直,不会说话。

    嫌他不会拉订单,不会陪酒。

    有时候,更嫌他不会变通,给自己拉后腿。

    于是,陈东海狠了狠心,联合刘大海又找了会计做假账,弄出一笔亏空,扣在了孙兆兴的头上。

    那是大年夜的前一天。

    陈东海带着刘大海还有会计,去找了孙兆兴吃饭。

    去年一年收入不错,饭一开始吃着,氛围极好,吃吃喝喝,提起小时候俩人下河摸鱼,光屁股抓鸡屎,哈哈笑了半晌。

    再然后。

    就是一场鸿门宴。

    陈东海说话委婉,大概就是,我俩一起办厂,也是你的厂子,但是公事公办,你缺钱可以和我说,可不能拿厂子的钱,给咱们厂子带来太大损失,你影响太不好如何如何。

    孙兆兴气得拍桌子大骂。

    于是口风又变了。

    我相信你没偷,可能是不小心犯了别的事儿拿去补亏空了,没事儿,咱们是兄弟,这点钱我不和你计较。

    一句句都是不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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