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黑水县新来的政法委书记与县委书记在常委会会议上发生言语冲突的事情没有过夜,就在圈子里传播开来。
很多事情就是那样,没有人刻意传播,了解内容的常委基本都是讲给了关系最好的,然后类推,一传二传三传……一直到不知道传了多少手,最终也就扩散开来。
而且很多消息的传播,都是传着传着就走了样,越传越是面目全非。
不管这件事情最终传出了多少个版本,但是所有爱好吃瓜的群众,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那就是迫切地想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收场!
于是,第二天一上班,就有不少人关注着戴文昭和秦山那边的动静。
然而,让所有人都失望的是,戴文昭依然正常地展开工作,秦山也依然该干什么干什么,就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两人之间越是平静,人们心里的疑惑就越大。
要说秦山没什么动静还有情可原,毕竟从表面上看,是他挑战了戴文昭的权威,还跳上桌子骂了戴文昭一顿,骂得很有高度。
秦山并不吃亏!
但是,这事放在戴文昭身上,就显得很不寻常了!
他就那么忍了?
这不符合戴文昭的性格啊!
就在众人暗自猜测之时,又有一件事情偷偷流传开来。
就是昨天秦山跟戴文昭吵完架之后,有人看到戴文昭去了秦山的办公室。
不但去了秦山的办公室,而且敲了门。
不但敲了门还是一边自报家门一边敲的,但是,人家秦山都没让他立刻进去……
总之,这件事情后来也传得有点偏了。
甚至有的人都说成了戴文昭在门外站着,等秦山让他进,他才进去的。
这种消息没有人敢大声说,都是那种耳根趴耳根地说,最终,谁都说不清这个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了!
整整一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甚至一点迹象都没有!
完犊子了!
戴文昭踢铁板上了,传言秦山的背后是朱正峰,如此一看,十有八九是的。
不然的话,戴文昭肯定不会轻饶了秦山。
就连秦山自己都没有想到,就因为他跟戴文昭掰了一次手腕子,使得他的震慑力暴涨。
这也算是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
与戴文昭发生冲突的第三天上午。
秦山正在查看政法委留存的信访资料之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这两天经常有人过来找自己,有办公室的,也有本部门的,所以他对敲门声也习惯了。
“进来吧!”
秦山很随意地应了一声。
随之门被推开,有人走了进来,招呼了一声:“秦书记!”
秦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站起来迎了过去,跟对方握了握手:“雷县长,我还想着有机会找你聊聊呢!”
来人叫雷绶,是黑水县的副县长,并没有入常,但是兼着公安局长的职务,在黑水县算是一号人物。
秦山这个政法委书记是副处,雷绶也是副处,两人级别平等。
身为政法委书记,秦山在宏观上可以管辖公安局一些事务,但没有公安局内部的人事权,也不能干预具体的案件,因此,两者之间的关系还是很微妙的。
雷绶大约四十二三岁,虽然比秦山大不少,但是受戴文昭那件事情的影响,他一点托大的意思都没有,反而,很客套地说道:“秦书记,按理说,我早该过来跟你单独见个面,但是考虑到你刚刚履新,各种事务太多,未必有充足的时间,所以我才这个时候过来,不晚吧?书记!”
秦山微笑道:“当然是越早越好,早一点接触,也好使工作早日接轨,来,坐……”
把雷绶让到沙发上坐下,秦山亲自给他倒了杯水,笑着说道:“也没有什么好茶招待你,可别介意啊!”
雷绶忙道:“秦书记,你可别客气。等明天我给你弄点好茶,绝对是市面上都买不到的那种。”
“不用,雷县长,千万别,就算是好茶,我也喝不出来,我习惯了喝这种茶!”
秦山脸上的笑容很神奇地消失了,一口回绝了雷绶。
他之所以称呼雷绶为“雷县长”,主要因为雷绶的这个副处级是因为副县长来的,如果单纯论他这个公安局长的级别,也不过是正科级而已。
而且,秦山觉得雷绶应该能听出来,自己之所以那样说,不过是客气一下而已。
自己根本不可能朝他雷绶索要茶叶的。
“呵呵,秦书记,不用客气的,真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喝好茶跟抽好烟一样,一是对身体好,还有台面,主要是你你这里总来客人,对不?”
雷绶似乎没听懂秦山话似的,人家秦山都不想要他的茶叶,他这还一个劲地往上唠。
“不用,不用,真的不用,不瞒雷县长,我从参加工作以来,就不收任何人的东西,呵呵,主要是怕人情往来太麻烦!”
秦山一看雷绶这样,干脆把话挑明了说。
“咱们自己人,没什么的,呵呵,秦书记,你也太谨慎了,茶叶的事情以后再说。这次来呢,我不是来汇报工作的,那个不急,而是想请秦书记晚上吃个饭,顺便给秦书记引荐一些重要客人。当然了,都不是外人,这些人在黑水县这边都有不小的能量。秦书记在这边工作,以后肯定能接触到的。”
雷绶笑了起来,接着对秦山说道。
秦山摆了摆手,道:“雷县长有所不知,我这个人最不喜欢跟陌生一起吃饭了,我呢,脾气大,看不惯的人不少,看不惯的事也挺多,脾气一上来,不管不顾的,弄得最后都不好收场。饭就不吃了,你说的那些重要客人,以后工作上接触到了再认识也不晚!”
雷绶笑着摇了摇头:“秦书记啊,我之前就听人说,你为官特别清廉,不接受吃请的那一套,我挺佩服你的,但是今天的饭局,跟那个没关系,而且啊,现在很多事情都是在酒桌上谈谈唠唠就成了,你想啊,秦书记你初到黑水县,咱们能不给接个风?别说现在,就是往前数多少年,县里来个长官,本地的士绅不也得拜见拜见吗?”
“这件事情就此打住,雷县长,我有我的想法和做法,ok?”
秦山终于被雷绶成功地惹烦了。
雷绶尴尬地点了点头:“那好吧,等以后有机会的,秦书记,我是一片诚心,好了,不说了,等哪天再说……那我先走了!”
他说活的时候,手里的手机突然响铃,雷绶跟秦山打了个招呼,离开了秦山的办公室。
秦山沉着脸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结合自己掌握的资料,品着雷绶这个人。
只是,不到一分钟,雷绶再次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而且一副着急神情:“秦书记,刚刚接到一个电话,我觉得有必要跟你汇报一下。”
“呃,什么事情?”
秦山眉毛一挑地问道,从雷绶的语气上看,他直觉对方要说的这件事情肯定不太寻常。
否则,雷绶是不可能回来跟自己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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