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皇宫居于整座京城的中心,占地超过三千六百亩,是天下第一宫城。
修的这么恢弘一是为了彰显威仪,二也因为里面住着很多人的缘故。
三宫六院妃嫔几十上百,宫娥太监更以千计,还要兼顾到皇帝的日常起居等,其实也不算大。
林渊没有因为自己七境的修为而表现猖狂,反而一副顺眼的姿态,跟着引领的太监穿过宫门,一步步靠近大景王朝权力中枢。
皇帝不上朝时,起居在乾清宫,林渊很快走到那一座琉璃黄瓦、飞檐斗拱的天子居所。
到这儿,前来接人的大太监,步履也变得缓慢起来。
他回了回头,没有胡须的白净脸庞微笑道:“渊世子,陛下可能仍与几位大臣在御书房商议事务。”
“您稍等片刻,奴婢进去替您通禀。”(男女仆从都自称奴婢)
林渊轻轻点头,“有劳公公。”
“不敢不敢,来人,给渊世子搬张椅子来。”红袍太监摆了摆手,转头朝一侧的小太监喊道。
明明是一副恭敬的模样,却让林渊看了他一眼。
让我坐着等皇帝?
刚开始就设坑。
“不必,我站一会儿就成,修行之人这点身子骨还是有的。”
红袍大太监笑了笑,点点头,好似是真心为青年叫搬椅子。
“也好,那咱家先进去了。”
说罢,这个据说是皇帝贴身大伴的红袍太监,弓着腰小步快走进那扇巨大的殿门。
林渊在殿檐下卓然站立。
在皇帝面前,他可以不用表现的多恭顺,但至少不要太嚣张。
毕竟将来不知多少年,他还要在京城仰着皇帝过日子。
没等多久,殿门内传出略微嘈杂的脚步声,几个皆身穿绯红官袍的朝堂中枢人物走出,有文有武。
一群人很快注意到就站在廊下的林渊,纷纷将目光瞥去。
首先看到的是他一身朱红打底、金纹绣边,袍子胸前的蟒龙图案,腰间系着明晃惹眼的明亮玉带,头顶长发戴着一顶束发金冠。
出来的几个重臣,明显愣了愣,面露疑惑之色。
此等服饰、此种穿着,首先让他们想到的是某位皇子。
但随即却又想到,当今皇上成年的皇子中,并没有这样样貌的。
定睛一看,眼尖的大景重臣又敏锐感觉到,此子身上有一种游离的气质,明明是站在殿廊下朝他们见礼,却令人感觉仿佛置于山间。
都是见多识广的人物,不消一会儿,有人便恍然想起来,不是皇子,是亲王世子。
其实都差不多,如果皇子没有封王,穿着是低于亲王的,而亲王世子的服饰,又高于一般的郡王。
林渊走到众臣跟前,抱拳见了一礼。
他想的是,总不能假装没看见。
但看到他靠近,文官面上略带犹豫的迟缓还礼。
司北王属于勋贵,算武将行列。
几位国公、侯爷倒是笑着和林渊问候了几句,这时,殿门处又浮现身影。
两个也是身穿朱红色团龙袍的年轻男子走出。
这才是真正的皇子。
林渊的目光投过去,很快和那两道身影对上视线。
一刹那间,各自的第一印象迅速定型。
站在左边那个身材颇壮,年长一些约三十许岁,眼睛略小却炯炯有神,应该是单眼皮的皇子,眉头不经意一皱。
站在右边那位,皮肤白皙,应该是少晒日光,但身上透着一股书墨气的皇子,脸上浮出些许惊讶。
两人的第一表现收入林渊眼底。
他不动声色离开武官勋贵们的范围,上前与两位皇子见礼。
两个皇子也是因为林渊身上,那几乎与他们一模一样的袍服而脸色变化,目光直直看着他。
左边的壮皇子捋顺眉毛,平淡开口:“你是?”
“司北王世子林渊,见过二位皇子殿下。”林渊拱手。
右边身上带着书卷气的皇子立即恍然,“是渊兄弟啊。”
“早就听说你要进京,是我忘了。愚兄比你略大几岁,是陛下次子,你唤我雨岸即可。”
一旁壮皇子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兄弟,立马将自己的情绪敛入,也开口道:“我是陛下长子,叫我雨镰吧。”
林渊摆摆手,“岂敢岂敢,二位殿下乃……”
书卷气皇子忽地把住林渊的胳膊,笑道:“你不也是殿下?不要客气了,你父王和我父皇形同兄弟,你我也跟堂兄弟没什么分别。”
壮皇子赵雨镰似乎有点懊悔,也想把住林渊另一条胳膊说话。
这时,一去难复返的大太监终于回来,请林渊进去面圣。
刚见面就窥见皇室之间‘兄友弟恭’的林渊,赶快答应一声,藏起心中的古怪,转身同两位皇子拱手道别。
这两个皇子应该在竞争,才对他这个王世子如此亲近。
所表现出来的情绪有几分真几分假他都还不知晓,不敢轻易应承什么。
书卷气的皇子赵雨岸还想说点什么,但林渊已趁机走到了前边,他只好喊道,“有空来愚兄府上啊,带你见识见识京城之美。”
林渊回身抱了抱拳,加快脚步走向里边。
说实话,他不是很想卷入皇家那点事中。
太子之位至今未定,他代表的是整座司北王府,太早站队不是好事。
身穿红袍的大太监好似充耳不闻,低头并腿,小步走在前面。
皇帝的御书房非常大,殿高超过七米,两侧是合拢在一起的书架,一眼望去,浩瀚之处尽是书海,以万册记。
过了至少百次呼吸,林渊才走过宽大的前御书房,在里间见到一个男子。
男子中年模样,大概四五十岁,穿着一身宽松的明黄金纹袍服,头上乌黑的长发用一根青玉簪子挽起束住。
他站在宽大的桌案前,桌上是堆叠的奏章以及笔海、砚墨,稍显杂乱。
侧颜十分庄严。
大太监立马躬身,用一种十分恭敬的嗓音开口:“陛下,司北王世子林渊到。”
林渊见状,也跟着将身前的袍服掀开,正要行跪拜礼。
皇帝是天下所有人的君父,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膝盖很坚硬,也不打算特立独行。
然而,原本执笔埋首的皇帝忽然抬起了头。
目光落在林渊身上。
“不必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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