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的爵位很珍贵,无论是对臣民还是宗室皆是如此。
哪怕皇子,没有功绩也不会封王。
今上这一批皇子中,仅有皇长子和皇次子获封王爵。
皇长子是因为十年镇边有功。
皇次子赵雨岸,林渊则是听说他曾经主持编纂了一部文儒巨典。
至于其余皇子,除了本来身份,尚都还是‘白身’,无爵无官。
等以后新君即位,或许能获封一个宗室公、宗室侯、或者宗室伯,但仍要一辈子受宗正府,也便是宗人府的监管。
如果不慎犯了错,还有可能被地位极高、管理着所有宗室的宗正府夺爵。
所以在来到天礼寺外围后。
林渊发觉,他收到的目光好像不少于赵雨镰和赵雨岸,甚至犹有过之。
随即才恍然过来,毕竟是钦封的亲王世子,有金册金印在身。
此时地位比郡王还略高,将来不出意外还能成为最高等王爵之一——魏·亲王。
而皇子,虽是公认高贵,却也没有经过册封的身份。
天礼寺的寺前广场全由汉白玉石铺就而成,光洁白亮,无一丝污痕肮脏,且十分宽阔,南北东西之长都超过了百丈。
与其说是寺,不如说是一座顶高的楼阁,用的还是琉璃黄瓦。
在阳光下被照的熠熠生辉,神圣庄严。
天礼寺基本全由大木所制,楼高八层,每一层高度都不低于七米,超过上林学宫那座浩大的藏书楼。
人置身于其下,被高高楼阁的阴影所笼罩,很容易便会感到渺小。
林渊住的最远,到时人已经全了,赵雨镰和赵雨岸也到,包括其他四位年纪不大的皇子,及一位‘熟人’。
燕阴侯秦中已。
林渊瞥去意外的目光,这位丞相之子在这里不算不合理,但他早就是天礼寺弟子,不进去在这儿恭候什么。
不待他有更多动作,皇长子赵雨镰和皇次子赵雨岸眼前一亮,各自离开圈子,朝林渊方向走来。
脸上笑容或炽热或高兴。
林渊也移去目光,笑着朝两人一并行礼。
终究是皇长子有武艺在身,步伐更快,两步作一步阔迈先到。
“ 巧了不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也是去朝见,这正式的第二见面,也是。”
赵雨镰穿着一身朱红色亲王蟒袍,头戴一顶金冠威风凛凛,正是大景顶级贵族的正式礼服,作为朝贺、祭祀所用。
林渊也是第一次朝见天子时的服饰,一身朱红蟒袍打底、袍边金纹滚动,胸前蟒龙团图,腰间拴着一根明晃透亮的玉带,头顶长发上戴着一只束发金冠。
与赵雨镰相比,钦赐的亲王世子服少了一些金边,肩膀等处也少了些许玄黑图案,但比起周围其他皇子的纯红色蟒袍,还是要光鲜不少。
皇次子赵雨岸也是亲王服,三人相差无几,区别只在于爵位本身,皇长子和皇次子都因功封亲王,但没有加世袭罔替的恩典,如果未来新君没有降旨的话,传两代以后便不是王爵了。
从这点来看,太祖皇帝对魏王林家的确很够意思,世袭罔替不说,还划十六州的封地,其中四州更几乎国中之国,税赋半毫不用上缴,官吏自行任夺。
赵雨岸步伐不如自己大哥快,赶到时已经被抢了先机,说了好几句话。
他不由斜过目光,瞥瞥两人。
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林渊不对两人中的任一人冷落,笑着道:“是挺巧,原以为只是我自己,没成想几位皇子殿下也在此。”
赵雨镰听到这话,却是轻哼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还不是有人嚼舌根,没半点长辈的样子……”
心直口快的壮皇子说到一半顿住,没继续说。
瘦弱皇子赵雨岸则趁机道:“来都来了,不如随我一起见见几位兄弟。”
“有一些还与你沾亲带故嘞。”
“似乎跟你姑祖母那边有点关系。”
赵雨镰瞟了眼十分会见缝插针的弟弟,面带不悦道:“皇兄在说话,你插什么嘴。”
“先来后到的顺序不懂?枉你自诩是个读书人。”
赵雨岸呵呵一笑,话音不软不硬:“大皇兄自己不说话还不许别人说话了?”
“你平日也还屡屡在父皇面前自认孝慈呢,怎么也不知礼让弟弟?”
赵雨镰一噎,有点恼怒,“你……”
林渊赶忙站出来,“莫要争执,莫要争执,此地是天礼寺,还是不要让皇祖看了笑话。”
“不然,陛下怕是不会高兴。”
皇长子和皇次子同时顿住了动作,脸色变化一下。
果然没有再争。
一招止争后,两人稍稍安静下来。
这时,原本站的稍远的燕阴侯秦中已,走入林渊视线,他装模作样的也穿着侯爵正式蟒袍。
按理说这次召见没他的事,就算凑了进来,他本身就是天礼寺弟子,不进去在这儿左右逢源,一副模样让林渊感到滑稽。
丞相之子似乎并不觉得,与其他皇子一齐走到了三人围成的小圈前,笑容满面:
“三位在聊什么?有说有笑的。”
“待会儿觐见完皇祖后,不如一同去琼玉楼聚上一聚,表叔我来安排。”
嘴上问着三人,秦中已的目光只望向了二赵。
试图孤立林渊。
然而,一副武人模样的赵雨镰本就对这名义上的表叔丝毫不感冒,何况此趟还是因为他母亲,看也不看秦中已,一个字不回。
秦中已眼角微微缩了缩,眸中目光稍稍沉下,有一丝难堪。
这时,赵雨镰开口,稍微解围。
话语却是道:
“我们几位兄弟王爷间聊点读书写字的私事,秦侯爷读书少,不用掺和。”
“……”
燕阴侯没感到安慰,反倒心管一痛,眼底深处跳了跳阴冷。
王爷……
好一个兄弟王爷间。
你们都是王爷,他倒成外人了。
他自幼进入天礼寺修行,不可避免当然少读了些书,但又不是不识字,何况他这种身份哪里用怎么读书。
赵雨镰感觉也被暗戳戳骂了,看了赵雨岸一眼。
考虑到前半句的‘我们兄弟王爷’,以及主要是对这位表叔说的,默默忍了。
林渊听完,也感觉有点异样,他好像也没读太多书来着,这句话到底是暗骂秦中已呢,还是赵雨岸吹捧他自己个?
其他几个没有爵位的皇子,脸色有点欲言又止,看了看自己二哥。
赵雨岸微抬起下巴,目光俯低,双手背负在蟒袍后腰上,好似一只被胡乱闯入的杂毛鸟扰乱心情的不悦麒麟。
林渊发觉,这也是一个挺骄傲的人。
两位具备竞争皇位潜力的皇子都不喜欢秦家,这倒是让他很意外。
心情也不错。
这时,皇三子忽然皱了皱眉毛有些不乐意的道:“不去就不去,两位兄长何必这样驳斥表叔的面子?”
“怎么说,他也是咱们的……”
皇长子赵雨镰不待老三说完,一步站出,高壮的身躯加上居高临下的目光,吓的他不由后退几步。
“老五、老六,过来!谁叫你们胡乱窜的?”
被点到名的几人身体一缩,不自觉的走出,站到了皇长子身后。
赵雨岸也道:“四弟,你也过来。”
这下,还站在前方的,只剩下方才说话的三皇子,与秦中已两人。
场上倏然沉寂,皇三子、秦中已透出一股尴尬难堪,孤零零互相对望。
林渊这才算是看清一帮皇亲贵胄之间的关系。
皇长子与皇五子、皇六子一伙儿;皇次子与皇四子一伙儿;
皇三子则与秦中已关系颇好。
前两伙人存在争斗,但同时都看不顺眼走关系靠母族的秦中已、三皇子。
三皇子的母亲似乎和秦家有关系。
有意思,有意思……
场上气氛僵持,好在不久后,天礼寺厚重的楼门隆隆打开。
身着鲜艳大红袍的太监从内走出,一名面皮白净无须的中年太监站到天礼寺台阶正中间,手掌叠腹,嗓音尖细,大声道:
“皇祖召诸位皇亲入楼觐见!!”
……
正戏来了。
林渊认真起来,摸了摸手上储物戒指。
意识感受了一下三张上乘符箓,请神符、天都符、顿梭符的触感,微微安心
一行差不多十人登上天礼寺楼阁台阶,天礼寺的地基十分高,至少有百级,这再次显得这栋矗立在整座京师北端的楼阁高耸入云。
两排太监从天礼寺楼内一直排到台阶之下,足有数百人,且看样子还并不是楼内所有内官。
略微感受一下后,林渊发觉此地呼吸不少于万人。
除去外界传闻的千余皇族修士,那么足有九千多人侍奉大景皇祖一人……
一座天礼寺,高数十丈,长宽都超过百丈,按照面积叠加,怕是也不比皇宫内那几座大宫殿加起来小。
这让林渊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天礼寺花钱如流水。
皇祖很讲排场,甚至高于皇宫大内。
进入一楼大堂内,黑晶色的大理石地砖、比人怀抱更粗的赤红楼柱映入眼帘。
忽然,林渊瞳眸陡然一眯。
一道身着黑色劲装袍的女子身影,在楼梯口处慢悠悠路过而来。
一双英气眼眸晶莹透亮。
戴着面纱,但身份不言而明。
女子两次所受断骨、折臂重伤,仍未恢复。
两人的目光一触而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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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看到这儿的都是老书友啦,作者恳求一份好书评鼓励一下(诚恳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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