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四幅魔神观想图 徐青展开观想图,这幅观想图上,方阁老的钞印下,仅有两个字「般若」,
徐青心知,般若在佛门的含义是代表「智慧」的意思。
他反覆揣摩「两字」,暂时没得出什麽奥妙。
徐青心想,「不如先修行这幅观想图再说。」
他看向图画中的魔神形象。
这头魔神是金刚王,依旧是三头六臂的造型,手臂中各自拿着一样兵器,其中最显目的是手持的一件特异的铃铛。
徐青认得此物,乃是佛门中一种法器的样式,唤作「金刚铃」,象徵般若智慧。
他开始观想魔神。
不多时,识海里出现了许多场景。
无数杂念纷至香来,唯独不见观想出的金刚王。
徐青的杂念越来越多,心神烦躁,无奈下,神魂中「鹤唳」响起,杂念纷纷破碎,他的心神得到平静。
徐青目光再度落在「金刚铃」上。
他回味刚才那些杂念,竟然是自己过去学到的那些知识,同一时间出现,纷纷扰扰,有点迷惑心神的意思。
「观想这个金刚铃试试?」徐青心中一动,神魂之力狂涌而出,逐渐一枚铃铛成形。
只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徐青额头冒出冷汗,迅速撤销了对「金刚铃」的观想。
「不行,我现在的神魂修为还不足以观想出它。」
徐青几番尝试之后,若有所思,他心里的脉络大致清晰起来。
观想「金刚王」的关键是先观想出「金刚铃」,然后用金刚铃的般若智慧,
消除杂念,金刚王便能被观想出来。
「我现在的神魂修为竟然还不够观想出金刚王,这还只是第四幅魔神观想图,那麽第五幅魔神观想图,怕是显形都未必能观想出来。到底是莲花教的核心传承,以我驱物大成的神魂修为,若是五大魔神都能齐齐观想出来,那就奇怪了。」
徐青定住心神,重新观察方阁老留下的「般若」二字。
恍恍惚惚间,他眼中的般若二字消失,化为一枚铃铛。
徐青下意识伸出指尖,在虚空中摹刻勾勒出「般若」二字,图中的铃铛渐渐消失,与之相反,徐青的识海里出现了一枚铃铛。
神魂之力,仿佛水流一般注入铃铛之中,先天一更是分出一丝,成为铃铛的核心部件。
不知何时,徐青识海中,一件完整的铃铛成形。
「魂器:金刚铃。」
徐青感觉到神魂极为虚弱,但是青铜镜内,出现了一栏新的内容。
「魂器?」
「看来我藉助方阁老留下的封印之力,到底将金刚铃观想出来了,没想到竟然是件魂器。」
他通过青铜镜的评价,知晓了这件魂器的作用。
「增强智慧,破除梦境类道术———」
徐青知晓,譬如上次禾山道的乌鸦道人,便用乌鸦迷魂阵,化出黑暗梦境,
对他形成类似梦魔的镇压效果,当时他是用紫微星的星光将其破除。
不过,这只是紫微星附带的效果,并非其所特长。
遇见厉害的梦魔类道术,紫微星顶多帮他维持住清醒,要破除梦境,怕是未必了。
而且紫微星作为周天星神观最神秘尊贵的一枚观想星辰,如果暴露出去,显然不是什麽好事。
有了金刚铃,那麽以后遇到类似的事,方便许多。
而且金刚铃作为魂器,可以祭炼观想出体外,作用在外界。
不过,要到这一步,须得修炼到显形境界才行。
徐青有了「金刚铃」,继续观想「金刚王」
那些杂念再度出现,徐青用金刚铃一一除灭,金刚王的模样渐渐出现,只是·
「还是神魂修为的问题,看来只有显形的修为才能完整地观想出金刚王。」徐青观察识海里,半截身子的金刚王,心中若有所思。
经过这麽一番操作,徐青休息起来。待得精神饱满,他开始复习八股文。
在这个过程中,他发现在绝对专注的状态下,开启金刚铃,对于写文章极有帮助。
「绝对专注」能帮助徐青集中精神,大脑高速运转,但金刚铃的作用是帮他激发灵感,使他写出的文章,出现妙笔的概率越来越高。
不知不觉间,来到七月。
徐青目前的神魂和武道都来到瓶颈。
至于文章水平,又上了一个台阶。而且期间,他不断给复社的成员讲课,尤其是包括严山为首的复社七子,成为徐青重点的补习对象。
这些人本就有科举的天赋,再加上徐青的指点,已经有了中举的水平,只是能不能中,还得看发挥和运气。
对徐青来说,中举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关键在于能不能考中「解元」。
有了「解元」的头衔,以他目前的学术水平,坐稳南直隶新一代文坛的文宗位置也是大有机会。
那句周提学寄予厚望的天下土,自然也能「坐实」。
「算算时间,泰山大人还有几日就应该到应天府了,我且去迎一迎。」
不错,徐青已经收到冯西风的书信,知晓新任巡按御史是谁了。
看来紫微星的命格不是开玩笑的,这边刚走一个老吴,马上就来了个关系上更铁的老岳父当巡按御史。
徐青有种时来天地皆同力的感觉。
唯一不好的事,老岳父一看就是特别有主见的,不似老吴那麽好忽———
老吴的优点还是明显的,乐意听人意见,这是他的长处。
徐青这次去应天府,没有轻车简装,而是准备了许多东西,还有江宁府的土特产,胭脂水粉等,自然也准备了不少,还有林天王海船带过来的罕见西洋货。
好在有苏怜卿在旁边打理,这些琐事处理得井井有条。
他准备出发时,应天府那边,关于新任巡按御史的消息也传得沸沸扬扬。
「什麽,新任巡按御史冯西风是那小子的未来老丈人?」武定侯从赵太监这里得到消息,心碎了一地。
「此子莫非克我?」他喃喃道。
武定侯一向有点迷信,这回是不服不行。
武定侯看向赵太监,斟酌地问道:「这不是还没成亲麽,你说能不能搞破坏?」
「咱家得到消息,说是那小子的八股文都是冯西风的女儿指点的。你说这关系,还能破坏吗?」
武定候:「—
过了一会,他忍不住骂道:「这成何体统。哪有女人当先生的。「
赵太监到底是心细,叹了口气:「此事说明冯西风不是死板的人,不一定那麽讲规矩。」
武定侯:「他来的时候,正是咱们拿回差事的时候。」
赵太监朝着北方拱手一拜,「皇爷到底是高深莫测,咱们还是小心点。」
武定侯自然明白,这关节点冯西风接任巡按御史,且是他们有过节的徐青的未来老丈人,皇爷的意思很明显了,要他们接下来老实点,好好干活。
离开京城太久,他都有点忘了皇帝的帝王权术有多厉害。
现在算是又体会到了。
赵太监亦心中冒出寒意,都传闻皇爷最近身体不好,对外界的事,漠不关心,看来是假的。
只从冯西风接任巡按御史这一件事来看,足见皇爷对外朝的事了解很详细。
所以这次用人,既打破常规,又是恰到好处。
他们这些人若不能欺上瞒下,就只能老实一点了。
「听说这次冯西风还是首辅亲自举荐的。看来他对陛下的心思,猜得是越来越准了。」赵太监到底是内朝出身,最善于揣摩人心。
「赵公公,那咱们怎麽办?」武定侯憋了许多活,想给徐青安排上,现在有种前戏折腾完,然后临门一脚软了的感觉。
赵太监憋了半响,说道:「我觉得徐公明这人,其实也不坏。」
「不坏?」武定侯一愣。
赵太监拱手告辞。
开玩笑,武定侯是武勋,即使被皇帝降罪,也大概能保住性命。他是天子家奴,惹陛下不高兴,说打死也就打死了。
内朝的大太监,哪怕放到外地的,也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可以说,个个都是皇宫这口大火炉里锻炼出来的人才。
对于他们这种人而言,保命是第一要务,至于面子,面子有啥用?都是太监了,还要什麽面子?
不需要为不存在的东西做考虑。
赵太监连忙回去,让自己手下人准备少年人喜欢的事物,还有各种文房墨宝,珍奇孤本。
徐青的船靠在了天京城的码头,他正准备上岸,便见有人招手,小步上前。
来者面白无须,体格雄壮,此时是员外的打扮,对着徐青嘘寒问暖道:「这路上天气炎热,我特意教人备了冰块和酸梅汤,世侄来喝一点,解解暑气。」
现在是七月,刚入秋,秋老虎还是很厉害的。
徐青看了来人一眼,心中震惊,这不是赵太监?
不过他现实里没和对方打过照面,因此装作不认识,拱手道:「老先生如何称呼?」
「老先生不敢当,鄙人添为应天府镇守太监,姓赵。我久仰世侄才名,一直以来缘一面,诚为憾事。贤侄不如跟我去城中抱天揽月楼一叙,老夫已经在城里摆好酒席为贤侄接风洗尘。」
徐青:「
他暗自腹诽,老阴阳人,咱们很熟吗?
不过人家低声下气,徐青也不好得罪。
他绞尽脑汁,准备找个藉口。
不曾想,另一边一阵哈哈大笑声传来。
「江宁猛虎徐公明,是吧。」只见一个华服大汉,下了马,带着长随来到徐青身边,亲热道:「本人是应天府的武定侯杨忠,久闻徐公明为当今湖海之士,
豪气冠绝东南。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徐青??
赵太监见到武定侯来,脸皮一抽,不过很快反应过来,邀请武定侯和徐青同去抱天揽月楼。
双方的热情,都把徐青吓着了。
搞得他差点真以为,两人对他颇有好感,被其才华人品折服。
这就是官场老油条吗?
徐青还是更欣赏两人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武定侯,赵公公,请让一让。本官有公事找生员徐青。」这时,周提学来到,解了徐青的围。
徐青如蒙大赦,立马跟着周提学走,另外让苏怜卿等人将带来的行李等搬到徐青在天京城提前准备的一间宅院去。
到了周宅。
徐青在此前,已经通过青铜镜观察了气运内黑气的变化。
虽说赵太监丶武定侯的态度很抽象,但从气运反馈来看,起码不像是恶意的。
来真的啊?
徐青对两人倒是佩服起来。
能屈能伸的对手,反而更可怕。
他清楚,两个老家伙目前亲善的态度是暂时的。大概是因为冯西风的缘故。
徐青仔细一琢磨,便即明白,两人刚得回差事,这时候要是冯西风上眼药,
对两人而言,绝对是一件很糟糕的事。
「使功不如使过,皇帝老子这时候派老冯过来当巡按御史,怕是敲打之意更多,根本没有换人的心思。」徐青暗自揣摩。
两人是皇帝派到南直隶的亲信,只要皇帝不想换人,两人的地位始终是稳固的。
两人正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次来接风,除了表明亲善的态度外,怕也是为了向上面表明立场。
说到底还是表演成分居多。
最好的影帝都在官场,诚不虚也。
徐青神魂里,金刚铃响起,心思更加清明。
到了周提学的书房,徐青拱手道:「多谢大人解围。」
周提学笑道:「许久未见。公明却是疏远了。」
徐青咳嗽一声,「那我叫舅父」了?」
周提学莞尔:「想叫就叫。
他和徐青寒暄一阵,长时间不见的生分很快消散,周提学说起正事,「院试之后,我马上要到岭南省做一任布政使,那里去年才遭了兵灾,今年至今未能恢复元气。朝廷让我去治理此地,公明有什麽看法?」
徐青:「小子没什麽高见,不过前朝韩大学士丶苏大学士,到了岭南之后皆以教化为主,由此平息地方。既然前贤有迹可循,我的看法是,大人可以参考一二。
周提学抚须:「公明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只是岭南之地,向来文风不盛,中原之地的读书人,也不愿意前去教化民众。若无读书人,这教化之功可不易获取。」
其实朝廷派周提学去岭南施政,也是结合了前朝的经验。
周提学做过学政,在这方面自然是专业的。
不过周提学出身的西州学派以士绅阶级为主,罕有寒门,故而周提学想找同学派的人相助,也不好找人。
何况教化之事,在于读书人的数量,对于质量反而没啥要求。
徐青闻弦歌而知雅意,这种苦只有底层读书人才吃得下去,复社恰恰是底层读书人为主体的社团。
老周这是向他挖墙脚。
徐青心里琢磨一会,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一来他有莲花教的班底,在岭南不是没有基础,借着此事,正好将莲花教在岭南的残馀势力整合,壮大根基;二来复社提倡实务,救济斯民,此事正好是实践复社理念的大好时机。
何况徐青也能安顿好复社社员的后方,使其去岭南做事,没有后顾之忧。
徐青旋即表明态度,「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大人若需要读书人,我复社诸生自当义无反顾追随大人。」
周提学眼前一亮,「好一个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公明果真是天下士,
心怀苍生。此事,我会和沈君山细说一番,为公明请功。
一沈君山便是沈墨,乃是首辅的得意门生,做了十年的翰林院编修,如今已经是正四品的鸿胪寺卿,关键此人还是玉亲王的老师。
皇帝有五子,眼下没有立下太子,不过玉亲王年纪最长。当今无嫡子,作为长子的玉亲王,自然是满朝文臣最心仪的国本人选。
徐青说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后,青铜镜内,一丝丝圣德之气开始冒出。
他一点不奇怪。
不过圣德教化之事,需要结合时运,他才能得到圣德之气,而不是随便空口说一句口号,便能获取。
如果没有周提学这件事存在,徐青便不可能获取这句话蕴藏的圣德之气。
若是事情做好,自然能得到更多。
周提学了解过复社,因此在遇到此事之后,便想起徐青的复社。在他如今的心里,徐青已经不是一个晚辈了,而是官场上能够合作的对象。
尤其是在南直隶,复社这种读书人社团,如果做大做强,再好好运用,便是徐青不当官,也能在官场中呼风唤雨。
其实这也是徐青前世党派的雏形。
站在台前的人是面子,幕后的党魁是里子。
一内一外。
不过人事上的事情,从来都是复杂的,不能一句话概括。
如果徐青没有强大的实力,即使一直当着复社的坐馆,人家也不会服他。
人心易变,但弱肉强食的道理不会变。
周提学便就着此事与徐青细细商议起来。
徐青有绝对专注的状态,加上金刚铃,越聊越是思路清晰,不时提出灵感令周提学眼前一亮。
他心里也由此有些吃味。
外甥女婿到底是比不得亲女婿的。
一念及此,周提学油然有玉树芝兰生在别人家庭院的失落感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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