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殿
大唐皇帝李世民刚跟几位重臣议过事,此刻面露疲惫,瘫坐在椅子上,一手支着头,阖着双眸。
贴身太监王公公走了进来,道:“陛下,老奴听说刚才高阳公主去了延嘉殿。”
李世民睁开双眸,看向王公公,狐疑地问:“高阳去了延嘉殿?她有做什么吗?”李世民瞬间想起去年高阳殴打如意的事,以为这次高阳又故伎重施了。
“据传,高阳公主特意去看望武才人,两人说了好久的话,哦,对了,公主还给武才人请了太医。”
“太医?武才人病了吗?”李世民的心中不由地升起一丝担忧。
“想必是吧,毕竟请太医了呀。”
李世民蹙着眉头,想了下,道:“估计不是什么大病,如果是大病,太医早就来禀报朕了。”
“陛下,您已经大半年没去看望武才人了,今晚要不要去看看?”
“哼,她干出那样的事,朕没把她打入掖庭就不错了,现在她还在禁足期,朕怎么可能去看她。”
一想到如意自愿服用避子药,李世民就一肚子火,还有一阵阵挫败感。他不能原谅如意!即便心里还是很惦念如意!
这时,李世民突然意识到什么,道:“高阳不是一直跟武才人不合嘛!这次怎么还给武才人找太医呢?”
“老奴也觉得奇怪!难不成公主对武才人改观了?”
“也许吧,过两天她就要出嫁了,别给朕惹出什么事就好。”目前宫里最大的事就是高阳与房玄龄次子房遗爱的婚事。
延嘉殿
高阳公主找来的王太医给如意把过了脉,叹了口气,道:“才人,您这脉象显示肝气郁滞,肝气不舒,进而使得气机不畅,致使痰火食湿在体内,出现瘀滞。微臣给您开个方子,调理一下。但这个病还得靠才人自己。情志不舒才是病因,才人还是要看开些,来日方长!”
如意点点头,道:“太医说的是。”
“那才人好好休息,让宫女跟微臣去抓药吧,先喝上几副。”
“好吧。太医慢走。”
宫女春桃送王太医出了延嘉殿,并跟随其回太医院抓药。
约莫半个时辰后,春桃提着药包回来了,刚走进院子,就瞥到如意站在房门口看着她。
“才人,您是在等春桃吗?”
“是。春桃,那个药你直接扔了吧,不用熬了。”如意瞥了眼春桃提着的药包,道。
春桃一怔,不解道:“才人,您不喝药吗?”
“不喝了,这太医是高阳公主找来的,我也不好驳了公主的一番好意。我的病我自己清楚,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这些汤汤水水无甚疗效。你也别忙了,怪折腾的。”说完,如意便回了屋,留下一脸呆滞的春桃。
这天,三年未见的杨氏和小女儿如心突然进宫来到了延嘉殿。如意再次见到杨氏,倍感惊讶。
“母亲,你怎么来了?”如意拉着母亲来到席子上跪坐下来,如心坐到一旁。
杨氏一脸嗔怪,道:“你还说呢,你进宫三年,就没回过府,你不回来,为娘可不得主动过来看你啊!”
如意面露尴尬,抱歉道:“母亲,是如意疏忽了,如意早应该回去看你们的。你们过得还好吧?”
“我们都好,家里的钱也够用,不用担心。倒是你,如意,你的事为娘都听说了。你怎么这么糊涂?”
唉,如意哀叹一声:“是啊,好糊涂!”
“为娘听说小莲被杖毙了?”
如意点点头,垂着眸子,自责道:“她是替我死的,是我对不起她。”
“唉,你闯下这么大的祸,陛下却只罚你闭门思过一年,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如意点点头,不作声。
“看得出陛下是真心喜欢你,要是换了别人,怕是要被打入掖庭了。”
“是,我也这么想。对了,母亲,你和如心此番前来,不光是为了看我吧?”从刚才一进门,如意就发现杨氏和如心面露心事的样子,想必是有事前来。
杨氏与如心对视一眼,道:“如意,今天来是来跟你商量如心的婚事的。”
如意一怔,瞬时反应过来,看向如心,上下打量一番,道:“母亲,你不说我都忘了。如心今年该有15了吧,长高了不少。”
“是,15了,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
大唐女子适婚年纪就是15岁。如意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问:“那么母亲,你是有什么女婿人选吗?”
杨氏清了下嗓子,迟疑道:“那个,为娘本来是想给如心找个好人家,奈何如心铁了心的要进宫为妃。”
进宫为妃?如意瞥了眼如心,倏地想起当年自己被告知会进宫时如心的言行举止,了然地点点头,道:“也对,我记得如心一直想进宫的。”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如心,道:“二姐,进宫这事,你得帮我。”
“我帮你?怎么帮?”
“你帮我跟陛下说说,让陛下将我纳入宫中。”
原来母亲和如心此次前来是为了这事!如意面露尴尬,苦笑一声:“母亲,如心,要是去年,我还能跟陛下说上几句,可如今我被禁足了,不得踏出这殿门一步。而且就算明年禁足令解除了,我也不敢保证陛下能再次宠爱我,很有可能就此以后我都见不到陛下了。这个忙,我倒是想帮,可,爱莫能助。”
如意说得倒也是实情,杨氏能理解,倒是如心,显得气急败坏,道:“二姐,你总是这样,让你帮忙的时候,你不是这不行,就是那不行。你说你进了宫,还很受宠,好端端的,你非要喝什么避子汤,你脑子里怎么想的!你要是不弄出这么一档子事,我进宫这事不就成了嘛!”
如意一脸尴尬,也无力辩驳,无奈地垂下眸子,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好了,如心,你也别指责你二姐了,她已经知道错了。”杨氏看出如意的窘迫,赶紧斥责一声。
唉,如意哀叹一声,想了下,道:“母亲,虽然如心这事,我帮不上忙,但是杨妃娘娘可以,你跟她不还见过一面嘛,对了,那次如心也去了。”
提到杨妃,杨氏与如心顿时恍然大悟。
如心开心道:“对,还有杨妃娘娘,怎么把她给忘了,她可是管理后宫的,她跟陛下说得上话。”
杨氏点点头,道:“对对对,可以去找杨妃。”
“母亲,事不宜迟,你们好不容易进宫一趟,现在就去承庆殿吧。”
说走就走,如心噌地站起,拉起杨氏,立即离开了延嘉殿,赶往承庆殿。
望着杨氏的背影,如意愧疚地叹了口气,又看看如心,心中暗忖:进宫有什么好啊!分明是火坑,还硬要往里跳。
承庆殿
此时,杨氏母女二人与杨妃面对面跪坐在垫子上。
杨妃看着根本没什么交情的两母女,有些意外,问:“武夫人,咱们可是好几年没见了。”
“谁说不是呢!是妾身失了礼数,早应该来拜访娘娘的。”杨氏道。
杨妃想了下,问:“武夫人,你们今日进宫是来看望武才人的吧?”
“是,我们刚从武才人那里过来。”
“哦。难得,自从武才人入宫以来,你们应该是第一次进宫,还想着顺便看望本宫,有心了。”
杨氏尴尬地笑了笑,迟疑道:“娘娘,其实,这次进宫,额,是有一事相求。”
杨氏一挑秀眉,饶有兴趣道:“哦?何事?”
杨氏指着一旁的如心,道:“这是妾身的小女儿武如心,今年刚满15岁,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但如心有自己的打算,她想进宫侍奉陛下。”
杨妃瞬间明了杨氏此次的来意,她看向如心,打量一番,道:“武夫人,所以你们来找本宫,是希望本宫帮忙?”
“正是。如果娘娘愿意的话,还望娘娘在陛下面前替如心美言几句。娘娘的一句话胜过妾身的千言万语。”
“哈哈哈,武夫人,你抬举本宫了,本宫哪有那么厉害!不过,这个忙本宫倒是可以帮的。”
如心顿时眸子一亮,冲着杨妃就是一叩首,道:“如心谢过娘娘。”
“妾身也谢过娘娘。”杨氏也跟着一叩首。
“你们先别着急谢我。我只是会在陛下面前替如心提一嘴,至于能否进宫,还得看陛下的意思。”
“是,妾身懂得。”
杨妃笑了下,又瞥了眼如心,心中冷哼:姿色平平,竟想美事!
晚上,李世民就驾临了承庆殿,杨妃给李世民宽衣,说道:“陛下,今天白天,武才人的母亲和妹妹来了,专门来看臣妾。”
“哦?你们现在这么熟了吗?”
“没有,根本不熟,武夫人是为了小女儿的婚事来的。”
李世民有些意外,不解道:“为了小女儿的婚事,找你做什么?让你介绍哪个名门之后?”
杨妃扑哧一笑:“是让臣妾把陛下介绍给她的小女儿。”
李世民一怔,霎时明了,道:“武才人的妹妹想进宫为妃?”
“就是这个意思,让臣妾在陛下跟前提一嘴。”
“那这个小姑娘长得怎么样?”
“不及武才人。”
李世民勾勾唇角,听到杨妃变相地夸如意美貌,心中有些窃喜,道:“既然如此,进宫就免了吧!武家出了一个武才人就够了。”李世民又想了想,道:“武士彟毕竟是大唐开国功臣,他的小女儿,干脆朕给她指门婚事,给她找个好人家。”
“陛下英明。”
这时,李世民突然想到了如意,试探地问:“那今天这个武夫人来找你,有提到武才人吗?”
“那倒没有,我们根本就没聊武才人。”杨妃本来笑着的脸瞬间变了色,她知道陛下在想念武才人了。在她的寝宫还想着别的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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