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演武堂,内堂。
“老祖,咱们这真的就只能干等着了啊?”周夫远在侧座,看向坐在首位那年轻的青衫男子。
这青衫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周家那唯一跻身宗武院的抱丹大宗师,周无政。
他此刻一双眼眸失了往日神采,显得无比晦暗,“没办法,这次太严重了。”
“您看杜家那位第三祖正在尝试破境,您要不也试试?”周夫远眨眨眼,一脸期盼。
周无政摇了摇头,“没用的,别说我这会时候未到,破不了境,就算真的提前极进一步成就真君,也是个死,杜家那个也是一样。”
嘶。
周夫远抽了口冷气,“严重到这个地步?”
周无政轻轻靠在椅背上,眺望那内堂通道,“你们小看一位老牌巅峰真君的地位了,那至少是千年前的人物,我甚至都看不出一丝根底,只是听说,这次本来是想外出寻株特殊药材,欲要再极进一步,只是途径了魔都,结果让我们”
他说到这眼里闪过丝悔意,幽幽一叹,却是没再说了。
周夫远听完一张老脸惨白,眼神瞬间灰暗下去。
一颗心更是拔凉拔凉的。
原本巅峰真君本就已经几乎无力回天,这下好了,结果还是要即将破境的。
而巅峰真君要再往上一步
“现在世间还有那等人物存在么。”周夫远茫然问道,脑子里却蓦然想起之前一件事。
周无政嗯了声,“多的不知道,但至少有两位,一南一北,如今发话并锁定魔都的,正是南边那位。”
说起这个,周无政眼里仿佛映照了一轮烈日骄阳,那是他两百多年前侥幸窥见,仅是一眼,便从此韬光养晦,不敢妄言,此后碰见谁都先稳三分,明明年纪轻轻的宗师,却端得是左右逢源,老实本分。
外人看着都觉得他怂。
但没办法。
太强了,强得可怕。
强到他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如蝼蚁观天,不敢自量。
周夫远听此沉默下来。
而这时,外头忽然进来个小狗腿。
“掌门人,外头有呃,见过老祖。”
小狗腿见到周无政在,立刻行礼。
周无政点了下头,“嗯,继续说。”
“有个旁系女子带着个人说要进内堂。”小狗腿说这话时看向周夫远,眼里有些古怪,因为来人印象太深了,上次还大闹了一番周家呢。
“又是个找了些旁门左道,想以此来逃脱清洗的么。”周无政摇摇头。
这两天他见多了,也乐意见,若是真有那么号人物,他拖着周家都得贴上去。
可问题是,有吗?
不可能有的。
当世那两位,几乎都独善其身,也没个什么旁亲,至于说嫡系
听都没听过。
“让他们进来吧。”周无政还是开了口,反正都是等死,多见见这些后辈也无所谓了。
小狗腿出去了。
没多久。
哒哒哒。
高跟鞋响起。
周无政和周夫远都下意识皱了皱眉。
毕竟这可是演武堂,庄严练武之地,怎可着这烟花乱柳之物踏足?
虽然都要没了,可也
“哟,周老爷子,好久不见了。”
雾草!
周夫远一瞬间就两眼放光了,紧紧盯着进来的年轻人,那看人的眼神就跟看救星似得。
无他啊。
别人不明白,他上次可是盘算清楚了,敢那般怼带着大宗武令的人,背后怎么着也得有位真君吧。
这要是
呃。
好像也没用啊,就算同样是位巅峰真君,可来的只是位小辈
想着想着,周夫远眼神又黯淡下去,甚至比之前还暗。
言君这会就奇怪了,怎么这老哔登刚刚看他一下跟看爹似的,一下又跟没了妈一样的。
这么摇摆不定的吗?
他心里嘀嘀咕咕,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只提着木棍往前几步,“咋滴,不欢迎我啊?”
“小友今日来此”
周夫远正打算问问是不是为周雅旋来的。
可还没说完,周无政就眉头一敛,好奇问道:“小友,你看着有点眼熟啊。”
“嗯?我们见过吗?”言君瞅着这个面貌年轻,却称自己为小友的男人。
周无政沉思了几秒,手指忽然点了下桌子,“你可是于一月前,出了关海。”
这话一出,言君愣住了,“前辈,你”
“看来是你了。”周无政笑笑,“说来李今朝当时还想斩你第二剑来着,我看不过,然后就劝了下。”
他其实是没把这点小事放心上的,当时也只是看那一人一兽两两相互,不似奸恶之辈,便出言一句,也算随手做点好事了。
“原来如此”言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对方所说,他并未全信,毕竟他当时失去意识了。
只不过,对方既然开了这口,那这事多半是有些依据的,若真是因此让他和绿宝得以逃脱,那这人情
言君眼底闪动一下,正要说点什么。
周无政又开口问道:“不知小友今日上门,是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给我这呃,你懂得,来找人说道说道。”言君说话间指了指周雅旋,又朝周无政示意下。
至于对方能不能理解他俩关系,又或者怎么理解的,就不关他的事了。
周无政自是有自己的理解,也看得真切。
能不真切么,没见他家那后辈看那小子的眼神都快跟化了似的。
他暗自好笑,转瞬却又黯然几分,“小友,你此番愿来说情,我自是高兴,可这事,并非那么简单,寻常人,不,应该说,没人能说这个情了。”
这话一出,周雅旋脸色顿时白了白,下意识看向言君。
言君皱了下眉头,“前辈,这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周无政沉默下,喝了口茶,看向这真实年纪应该极轻,实力或许不错但也就那样的年轻人,语气幽幽,“小友,这未见天高者,不知抬头难呐。”
他轻轻叹息,不愿说太多细节,免得给这外族后辈带来心理阴影,毕竟他俩也算有点缘分了。
可言君一听就纳闷了,这人怎么跟特么老神棍似得,讲个话藏这藏那的,装也不是这么装的啊。
他心里嘀嘀咕咕,但见人一副‘莫要多说,说了我也听不进去’的模样,便眼珠一转,也端起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语重心长道:“前辈,这踏足泥地者,方能过水山啊。”
这话一落,周无政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接着捏住茶盖把玩,却是沉默下来。
言君微微眯眼,也跟他在那沉默。
反正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看谁装得久一点。
一时间,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直到最后,言君感觉握棍的手势有点累,下意识稍微挪了下。
周夫远顿时眼皮一跳,当即就道:“老祖,你看这小友来都来了,不妨就让他试试?”
周无政听此放下茶盖,手收回时,用袖口不着痕迹地擦了擦掌心那应该是被热气熏出来的汗渍。
“那就试试吧。”
他说着面色如常地站起来,转身朝一侧走去。
言君一见,便也跟去。
周雅旋则和周夫远待在这内堂。
毕竟宗武院的人,可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这也就是他们老祖,不然以他们的成就,这一辈子都摸不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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