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说的,是真的?!”

    苏大志问苏珍珠,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嗯。”苏珍珠冷冷应了一声。

    躲在窗边偷听的苏玛瑙,心中一喜——西厢房,终于只属于她一个人了!

    她忙起身冲了出去,扬起人畜无害的笑脸:“大姐,你真的结婚了?跟谁啊?啥时候请客?”

    苏珍珠看到苏玛瑙,顿时眉头倒竖:“脸好了?”

    这话刚说完,她就用仅剩的左胳膊,连着扇了苏玛瑙四个巴掌,都打在右脸上。

    苏玛瑙再次被打得愣在原地,右脸肉眼可见地比左脸大出一圈来。

    完了!又得起码一个礼拜不能去学校了!

    苏玛瑙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我大姐夫知道你在家,会莫名其妙暴打小妹么?”

    苏珍珠听到这话,又是四个巴掌。打完,才轻蔑地说:“莫名其妙?你干了啥,还用我再说一遍吗?我告诉过你,你的脸,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好的时候了!你不信,咱们就试试看!”

    说完,她径直走向西厢房,看到苏玛瑙的东西还满满当当摆在里面时,又冲了出来,毫不犹豫一脚踹倒了她:“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让你搬出去?!”

    苏玛瑙哭道:“爸!爸爸!爸爸救我!”

    苏大志站在原地没有动,手放在裤腰上,作势要解皮带:“老大,你发疯发够了没有?!”

    苏珍珠回头:“苏大志,又想拿皮带抽我?你来啊!你只要敢抽我,我明天就去你们厂找厂长哭去!”

    苏大志的手,顿时离开了裤腰。他长叹一口气:“娶妻不贤啊!这就是现世报!”

    说完,走到苏珍珠面前:“老大,你残废了,心情不好,爸已经很忍让你了。你现在告诉我,你跟谁家的孩子结婚了?”

    苏银在后面幽幽道:“就是我那个小跟班儿——汪波。”

    “汪波?”苏大志皱眉想了半天,心里一沉,“不会是大傻子汪波吧?”

    “汪波不傻。”

    苏珍珠面无表情,就好像说的不是她自己的事,“不过,我已经跟他散伙了。苏大志,你急什么?是想知道他给了我多少彩礼吗?”

    “汪波一个傻子,又是孤儿,他能拿出什么彩礼?”苏大志一脸便秘的表情,“老大,爸知道你脑子一向不好使,但你能让个大傻子骗了,我也是着实没想到!”

    “没人骗我。”

    苏珍珠无所谓道,“你们不是都说我嫁不出去吗?我就嫁个人给你们看看。现在我嫁过了,觉得不好玩,所以,我跟汪波已经掰了。”

    “你……人生大事,你怎么能如此儿戏……”苏大志只觉得胸口一阵刺痛,他捂住了左胸,踉跄了一下,就坐在了地上。

    苏珍珠笑了:“看,急了吧?苏大志,收了你的心思吧!老娘这辈子,嫁不嫁人,嫁哪个男人,只能老娘自己说了算!谁要是敢安排我,那晚上就别睡觉了!不然,你做你的春秋大梦的时候,准让我一刀砍死!”

    她笑着说完这番瘆人的话,又走向锁在角落里的苏玛瑙:“我给你二十分钟,把你的所有东西,都给我拿走。没拿走的,我会直接扔进灶坑。”

    苏玛瑙见她来真的,忙看向苏大志。

    苏大志却怂了:“那个,玛瑙啊,你跟你姐现在误会这么深,也不适合住在一起了,这样,你先把你的东西,拿到你六姐屋里去!”

    苏玛瑙做出一副马上要哭了的表情:“爸,六姐的屋子那么小,床那么窄一条,怎么睡得下啊?”

    苏大志叹了口气:“你六姐23号就要下乡了!这两天先挤挤!到时候,那房子你一个人住,宽敞得很!”

    “我不要住在狗窝里!”苏玛瑙脱口而出。

    见这个最乖巧的小女儿,也不听他的了,苏大志摇摇头:“那随你便吧。”

    苏玛瑙愣在原地。

    苏珍珠看了看左手腕上的表——那是汪波送她的结婚礼物。

    她冷笑:“已经过去一分钟了!”

    “那我听爸的!”苏玛瑙抹了一把眼泪,“爸,我力气小,你能帮我收拾下铺盖吗?”

    苏大志最见不得她如此可怜,立刻擦了手,来帮她搬东西。

    两人吭哧吭哧把苏玛瑙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苏如意的房间。

    光大箱子,苏玛瑙就有两个!

    里面都放着她捡来的钱买的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宝贝得很,一直锁着。

    父女俩搬东西的时候,苏银在一旁叉着腰,歪着嘴,上下打量苏珍珠。

    苏珍珠根本不理他,只盯着自己的东西有没有被误拿。

    苏银始终认为,苏珍珠跟汪波结婚,就是为了恶心他。

    可是,他也没有怎么招惹这个傻乎乎的大姐啊?

    怎么能记恨他到如此程度?

    等等!

    下乡是妈给报的名,大姐应该是……知道的吧?

    想到这里,他忙道:“大姐,下乡的事,是妈给你、二哥、我还有丧门星报的名,这你知道吧?”

    苏珍珠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根本没搭岔儿。

    等苏大志和苏玛瑙搬完,苏珍珠昂首走进了西厢房,片刻后,拿着苏玛瑙不知何时塞在床垫地下的一摞糖纸,径直走向厨房。

    “大姐,我忘了,还给我吧!”糖纸是苏玛瑙精心收藏的,为了平整才垫在褥子下面,她完全忘掉了这东西的存在。

    苏珍珠理也不理她,径直把那一摞糖纸都扔进了灶坑。

    然后,看着已经烧得发红的锅底:“苏大志,你的锅要烧漏了!”

    苏大志哀嚎一声,连滚带爬跑了过来。

    看到已经烧得发红的锅底,他一拍大腿:“完了!”

    忙不迭拿了水瓢,就往锅里舀水。

    这锅还没彻底开锅成功,沾上水,基本已经废了。

    以后,不管做啥,都得糊锅。

    苏大志欲哭无泪。

    他两百块的新锅啊!

    就在这时,管国平带着管玉梅回来了。

    自行车一直骑到了院门口,管玉梅才施施然下车。

    说起来,这还是管玉梅第一次坐自行车,新奇得很,十分得意。

    自家、娘家都穷得叮当响,哪里衬自行车呢?

    一路上,管国平讲了好多娇娇的事,管玉梅都开始憧憬,管国平变成京城人之后,带着她在各大景点、故宫还有香山满城转悠的事了。

    京城……要知道,这辈子,她除了出生长大的王坳村,来过最远的地方,就是海城了。

    管玉梅下了车,心里已经想好了一大套劝说苏大志的话,在嘴里捋了几遍,顿觉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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