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伟国那伙人,肯定会查到李旺是陪着苏如意和苏秋实来方池干休所的,也会把他当成苏如意的同党。

    狗急跳墙的情况下,也许也会对他不利。

    “不用担心我!在黑省,还没人敢对我怎么样!”李旺突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苏如意和苏秋实都惊讶地看向他。

    在苏如意的印象里,李旺就是个体弱多病从来不上工的知青,没有别的存在感了。

    当然他是个很好的朋友,讲义气,靠得住。

    但是……黑省没人敢对他怎么样……

    这就有点……奇怪了。

    “要不我来开车吧。”李旺又说了一句,“你折腾了这么久也累了。”

    “也好。”苏如意的确有点儿疲惫。

    两人换了位置,李旺稳稳地把红旗车开上了路。

    这个李旺,的确……深藏不露啊。

    苏如意靠在苏秋实肩上,思绪纷乱。

    路上的风景秀丽却单调。

    一路上没人说话,不知不觉间,苏如意就睡熟了。

    三个小时后,红旗车终于到了丁家屯村口附近。

    还没进村,就见几辆吉普车,拦住了进村的路。

    苏如意被李旺喊醒。

    远远地,依靠超凡的视力,苏如意就看到靠在吉普车车头抽烟的几个人里面,有一个是夏东的心腹之一。

    “调头。”在她喊出这句话的同时,李旺已经很默契地把车子调头了。

    车子开出去十几米,到了弯道看不见的地方,她对李旺道:“李知青,快下车,从大腚河那边绕回去!”

    “那你们怎么办?”李旺不放心。

    “没事,我和爷爷不会有事的,放心吧。”苏如意淡定道。

    “那好吧。”李旺看了一眼村口,下了车,很快跑掉了。

    苏如意看着他跑远,又看向苏秋实:“爷爷,您想好,我要是有啥事,回春堂可能就……就会不存在了,我不知道您会发生什么事儿!”

    “别废话了,你爷爷我活了这么久,早够本儿了!”苏秋实一脸大义凛然,又补充道,“再说,回春堂的后厨,还有那么多好食材,没有做成美味佳肴呢,我早就手痒了!”

    苏如意咬了咬牙,直接把苏秋实拉到了空间里面,然后把小车也收进了空间。

    深吸了一口气后,她一个人向着村口走去。

    “把手举起来!”

    “转身!”

    “不许动!”

    又是熟悉的一套流程。

    苏如意再次被夏东的心腹塞进吉普车的后座,两边再次上来两个战士,挤住了她。

    不过,这次她淡定多了。

    因为,她已经把所有可能被人拿捏的软肋,藏好了。

    又是三个小时的车程,回到冰城人民医院的时候,都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靠着偷偷吞了一颗小药丸,苏如意是一点儿也不饿,但全车其他人,都饥肠辘辘了。

    可是这些工具人,根本没有人想到他们会渴会饿。

    下车时,苏如意精神抖擞,其他人全都萎靡不振。

    苏如意再次被带到了外科特护病房。

    这次,夏东和韩伟国都在。

    “苏如意,涮我们很有趣吗?”韩伟国狠狠皱起眉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老师,别吓着苏大夫了。”夏东走上前来,脸上挂着微笑,“对不起啊,苏大夫。你看,咱们之前搞得挺不愉快的,其实,没有必要,对吧?”

    苏如意挑了挑眉毛——这是换剧本了,改唱白脸了?

    有点儿意思。

    苏如意不动声色地看着夏东表演。

    夏东说话间,眼角竟然带了泪滴:“苏大夫啊,咱们都是海城人,在黑省这地方,那就是最亲近的老乡了!之前我做得不对,我向你诚恳道歉!”

    苏如意瞅着他:“行啊,那你跪下来道歉吧。”

    夏东一愣,脸上的肌肉都抽搐起来。

    “苏如意!你别太张狂!”韩伟国一声大喝。

    “老师,别拦着我。”夏东说着,竟真的跪在了苏如意面前,仰头对韩伟国道,“苏大夫心里有气,你让她发发火儿,出口气,这是应该的。”

    说完,又看向苏如意:“苏大夫,解气了吗?”

    “光跪下,不磕头吗?”苏如意的嗓音很戏谑。

    “磕……磕头也是应该的。”夏东强忍着抽搐的脸部肌肉,二话不说,“梆梆梆”给苏如意磕了三个响头。

    之后,他起身,扶了扶墙才站稳:“苏大夫,请你理解我,理解一个父亲的心——露露就是我的命,看到她伤成那样,我心里……”

    “你依然认为夏天露受伤,是我造成的?”苏如意不悦。

    “不不不!我之前是不了解情况,这不能怪你,只能怪我两个女儿,命都不好!”夏东老泪纵横,“苏大夫啊,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行了,我接受你的道歉。”苏如意打断了他,看着他脸上渐渐浮现出的喜色,话锋一转,“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夏东和韩伟国,顿时都傻眼了。

    “苏大夫!”夏东哀嚎一声,再次跪下,“我求你救救露露吧!我知道你能救她!”

    “你找我来,不是专门给我道歉的?”苏如意讥讽道,“夏副市长,你这个人,做事的功利心,未免太重了吧?”

    “是是是,都是我不好,苏大夫你批评的对!”夏东努力装出一脸诚恳,“我当然是诚心诚意给你道歉的,也请你救救露露,她才17岁……”

    “那行吧,我先看看。”苏如意说着,三指扣住了夏天露的手腕。

    夏天露正散发出阵阵难闻的气味,不仅来自于汗液和血污,还有一种内脏正在腐朽的味道。

    苏如意别过脸去。

    当然,夏天露的体内,还是有着顽强的生命力的。

    只是,活着对于她来说,更多的是一种折磨。

    苏如意当然可以让她痊愈——只需要将卡在她喉部的钥匙盘取出,再把她拉入空间,给她喂一碗洗髓汤。

    但是,她不会这么做。

    铁英华的例子在前,这个夏天露虽说谈不上恶贯满盈,但说不定治了她也会扣功德!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夏天露拿木仓打她,奔着要她命去了,她可不是圣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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