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报公安,把左金祥抓进去!”

    接着,所有的人都敲着饭盆喊了起来:“报公安,报公安!把这个贪官抓进去!”

    左金祥看着群情激愤的人们,不由自主地后退着。

    一直退到了门槛处,脚下一绊,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陈福贵也是顶不住了,已经有人把茶水泼了他一身:“贪官的走狗,恶心!”

    陈福贵也退了出去,同样被门槛绊倒,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左金祥身上。

    院子里传来一阵哄笑声,两人手脚并用地起身,这才看到刚刚被拉了过来的左涵,已经又依照苏如意的话,坐在了很远处的墙根下面,一脸痴笑,眼神空空了。

    苏如意跟出来,冷冷看着他。

    这药效,得两三天才能彻底消退。

    左金祥忙冲着儿子狂奔过去,一把拉起左涵:“走!跟爸回家!”

    左涵还磨磨蹭蹭地不愿意走,陈福贵也赶了过去,两人一人拉着左涵一只手,拖住了他,狼狈地匆匆离去。

    苏铁来到了陈圆圆面前:“四嫂,说句话,报不报公安?”

    陈圆圆却是走到苏如意身边:“如意,你说呢?”

    苏如意自然明白,毕竟是曾经对象的爹,陈圆圆不想做得太绝。但是,苏如意已经无数次吃了心慈手软的亏了,她沉吟片刻就点点头:“当然要报了!如果不报的话,你以后在这个左副厂长手下,可还怎么活呀?”

    秦兰也附和道:“就是!再说,你的工作都让他卖掉了,现在可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

    “嗯,那就报公安!”陈圆圆打定了主意。

    苏铁高声喊道:“哪位同志跟我一起去报个公安,向公安说明一下情况?”

    刚才端着饭碗的大婶忙高高举起手来:“我跟你去,我跟你去,我离他近,看得真切,这证据就是从他们两人身上掉下来的!”

    于是苏铁跟大婶两人,向着公安局走去。

    好端端的婚礼被连搅了两场,秦兰看着院子里有些低落的人们,拿出了压箱底的大白兔奶糖,向着每桌派发过去。

    又拿出了苏向军的好烟,一桌桌的同样派发。

    这下孩子们、男人们,都疯狂起来。

    整个小院,再次恢恢复了热火朝天的气氛。

    苏如意和苏铜、还有陈圆圆,都感激地看向秦兰。

    此时,苏向军在长辈那桌坐镇,秦兰四处招呼,小院的气氛彻底稳定下来。

    这场喜宴,最后也是圆满结束。

    第二天一早,陈圆圆早早起来,她今天要去上班了。

    还不知道机械厂是个什么情况,一路上她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都十分忐忑。

    苏铜骑着自行车送她到厂门口,机械厂进进出出的工人们,看陈圆圆的脸色都有一些诡异。

    陈圆圆的一颗心打着鼓。

    刚到工位,就看到科长陈福贵的座位是空的。

    而一个工友急匆匆的找了过来:“陈会计,厂长找你。”

    陈圆圆放下挎包,深吸了一口气,就向着厂长办公室走去。

    没想到一进去不止厂长在办公室里,除了左金祥外的几个副厂长也都在。

    陈福贵本人也在。

    见到陈圆圆,陈福贵忙说道:“陈圆圆同志啊,你可得给我说句公道话呀!你的这个假条我一开始就是批了的!都是左金祥,非得让我把假条藏起来,说你旷工……我不答应,他就威胁我,这事你可得给我做主呀!”

    说完,还冲着陈圆圆挤了挤眼睛。

    陈福贵如此墙头草的举动,倒是令陈圆圆吃了一惊,不过也向陈圆圆清晰的传递出了一个信号,那就是左金祥已经完蛋了!

    厂长咳了一声,开口道:“陈圆圆同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们说说吧。”

    于是陈圆圆就把她请假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也将左金祥左涵父子昨天大闹他婚礼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她并没有避讳陈福贵做伪证的事,也没有替他遮掩。

    陈福贵此时又叫:“冤枉冤枉啊,我真是被迫的呀!”

    陈圆圆转身,两道锐利的目光看向他:“怎么被迫的?陈科长,我可没看到左金祥拿刀逼着你!”

    “哈哈哈!”厂长笑了起来,“好!小姑娘说的好!”

    就在这时,一个70多岁满头白发的老工人,被几个工友扶着走了进来。

    一进门就跪在了厂长的脚下:“厂长啊,您可得给我做主呀。我可是从工厂建立时候就进厂的老工人啊……”

    厂长慌忙将他扶了起来:“老人家我认得你。你姓李,是组装车间的……去年退休的对不对?给咱们厂贡献了一辈子的青春血汗的老工人了!那时候,我还参加了你的欢送会呢!”

    李老头老泪纵横:“厂长啊,我被那个左金祥欺负的,可活不下去了呀!”

    大家都是一愣,看来“墙倒众人推”这句话是没有错的。

    左金祥刚刚出事,这个老头就闻风而动了!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冤屈呢,大家静静地看向李老头。

    他抹了一把老泪,开始诉说:“我家那个五小子,当初是定了顶我的名额,进厂上班的。可是他刚进厂第三天,还在实习期,就被左金祥找了个由头给开除了!他的那个名额呢,左金祥给了他的儿子左涵!”

    这话一出,大家都是倒吸一口冷气。

    厂长正色道:“老人家,你这话有证据吗?”

    李老头拍着胸脯“啪啪”响:“我还活着,撑着这一口气,就是人证。我儿子当时的工友都能给证明,他只不过是犯了一个小错,浪费了大概五块钱的物料,根本不至于被开除!当时,我说一百倍赔偿,左金祥都说不行!”

    厂长吩咐人将李老头带到一旁,详详细细地将这件事情记录了下来。

    随即又询问了陈圆圆一些昨天婚宴上的事,也让另一个人将陈圆圆带去详细记录了。

    这些事情彻底弄完,也到了午饭的点儿。

    陈圆圆拿出饭盒去食堂打饭,突然发现——大家对她都变得热情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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