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真打起来的话,苏银打不过汪波。

    汪波不仅个头比他高两个指头,整个人也比他要壮了一圈。

    苏银仔细看了看汪波的脑袋——头发上面还在往下滴水。

    很显然,他是洗完澡就赶回来了。

    汪波的声音十分冰冷:“苏银,我老婆孩子出事儿都是你干的吧?”

    苏银心中一惊,装作茫然道:“什么老婆孩子?汪波,你不是幻觉吧,我姐都已经判刑了,你哪来的老婆孩子?”

    汪波走上前一步,扯着苏银衣服的前襟,直接将他拎了起来:“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你租了跟我共用一面院墙的隔壁巷子,这个院子对不对?”

    他指着自己小院的院墙,

    “你跟一个女的!两个人租的!

    房东说,那是你老婆。

    你是用你老婆的信息租的房子,你们的介绍信是京市的。

    你老婆是采购员,你也是。

    苏银啊,苏银!

    没想到吧,虽然你用了假名字,但是你那一笔字,我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苏银被汪波像拎小鸡似的拎在空中,听他说出了这些话,一阵懊悔——自己怎么就没让夏天秀签房子合同呢?这真是太失败了。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苏银露出一副很受伤的表情:“汪波,咱俩以前是最好的兄弟……”

    汪波“呸”的一口:

    “去你妈的!

    你当初要是把我当兄弟,为啥你姐嫁给我的时候,你百般阻挠?

    我们都领证了!

    为了拆散我俩,你直接在乡下给他找了一个婆家!

    那人家还是个疯子!”

    “什么?我姐在乡下找的那个疯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我那时候都不在海城!”

    苏银这次是真的露出了被冤枉的表情。

    “哼!我去问了!人家描述的清清楚楚——一个瘦高的后生,眼神有点咕噜乱转的,是管玉梅家的儿子。难道不是你?”

    苏银正色道:“汪波,我不知道你问的是谁,但你想一想,我家姓苏的后生有四个呢,而且而且我、我二哥和四弟五弟,我们长得都很像!你怎么肯定就是我呢?再说,我们家跟我姐有仇的,那是我二哥苏金,不是我!我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是为了什么呢?”

    汪波迟疑了一下:“……是苏金干的这事?”

    苏银肯定地点点头:“是啊。我大姐的胳膊最后截肢,就是因为苏金拿了她看病的钱,还骗着她去撞救护车,这事你不知道吗?”

    汪波茫然道:“什么?”

    之前跟苏珍珠在一起的时候,汪波从来没有问过苏珍珠胳膊截肢的原因,就怕她伤心。

    没想到,还有这种隐情?!

    苏银叹息了一声,将那一段前尘旧事悉数讲给了汪波。

    汪波听着听着,拳头已是攥了起来:“苏金这个王八蛋,他现在在哪儿?”

    苏银怔怔地看着汪波:“兄弟,你还他妈的真是个情种啊!”

    汪波有点蔑视的、居高临下看着他:“苏银,你不会懂的。我这不叫情种!这他妈是别人在我头顶拉了屎,还逼着我吃下去!说!苏金人呢?!”

    苏银摊摊手:

    “我二哥在黑省铁市附近的一个煤矿劳改所里,正在劳动教养呢!

    还有五年的刑期!

    你要是想知道具体的地址,我就写下来给你——

    我才去看了他一趟。

    不过,我们没有提起我大姐的事。

    不然我还能帮你问问,确定一下是不是他干的。

    现在,只能你自己去问问他了。”

    “劳改?他犯了什么事?”汪波不太相信。

    “这个……我们家兄弟姐妹,都是下乡到一个地方去的,你知道吧?

    我那个六妹,你有没有印象?

    叫苏如意的!

    一天到晚招蜂引蝶不是个好东西!

    她去了,就引着一个男知青争风吃醋的。

    苏金看不惯,教训了那个男知青一顿,下手重了点儿。

    结果,那男知青家里是铜墙铁壁啊,就直接把他送去劳改了。”

    “哦,原来是因为打架呀!劳改得好!关得好!好!我等他出来,再跟他算这账。”

    “这就对了嘛,这些事跟我有啥关系啊?咱俩是好兄弟!汪波,我这个人你知道,最重兄弟情义!这样,你先帮我放下来好不好?”

    汪波狞笑一声:“好了,说完苏金的事,现在说说你的事吧——你他妈为什么要害我的老婆孩子?”

    苏银见完全没有蒙骗过去,神色有一点慌乱:

    “汪波,你这样冤枉我不好吧?

    是!我承认我是住到你隔壁的院子了,可我是想着……跟你缓和一下关系。

    我今天来,在你的自行车上动手脚也是想着……

    比如你上班的路上车坏了,我就推我自己的车出来借给你……

    咱们的关系不就能缓和一点吗?”

    “哦,是吗?那你为什么在我老婆孩子全出事的当天晚上,就带着你老婆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还不都是因为我老婆!”

    “你老婆?就是那个叫夏天秀的女的?”

    夏天秀和苏银上次来海城,用的还是她的旧身份信息。

    听苏银的话音,他似乎是将夏天秀他们查了个底掉。

    苏银转了转眼睛:

    “我老婆是京市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不过……

    她在生下来没多久,就被保姆给带走卖掉了。

    卖到了海城一户人家,后来阴差阳错的,她就找到京市的亲生父母了。

    我们回去,是因为她母亲却突然去世了。”

    汪波听了这话,松开了苏银的领子。

    苏银双脚落在地上,趔趄了一下,站住了。

    “那你这次回来,又是要干什么?”汪波不客气地继续问。

    苏银别过眼睛去不看汪波:“我说了你也不信!”

    “你说呀。”

    苏银装作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我……

    自从你上一次我在路上想拦着你,跟你说说话……

    结果,你……那么对我之后,我心里一直很难受,做梦都总是梦见当时的场景。

    所以,我这回回来,是专门想着跟你缓和一下关系,给你赔罪的。

    汪波,其实有些话我……现在说了,可能你也不信。

    但是日子不会一直这样下去的,以后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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