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星却又吐出了毛巾:

    “哎呀,我憋着不说难受啊!

    小神医,你真是专业得不得了呀!

    你咋知道我每次发作以后,舌头都会被咬得疼个十天半月呢?”

    说完这句话,在苏如意的眼神威压下,艾文星又乖乖把毛巾塞进了嘴里。

    这下,他终于不能再说话了。

    苏如意转身从背包里掏出了针包。

    这回,用的是最小号的金针,完完全全是细如牛毛。

    艾文星嘴里呜呜囔囔,不知在说些什么,但是也能听出来,他在赞叹这金针。

    苏如一抬手,第一根针就扎在了艾文星的心口偏左一点的位置。

    随后她的手下飞快地扎起针来,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过了没一会儿,艾文星就被她扎得像刺猬一样。

    随即,苏如意按照一定的规律开始转针。

    很快,艾文星的眼神开始不对劲了,整个人就像触电了一样,抖动起来,带动得椅子都开始摇摇晃晃。

    苏如意伸出一只手,稳稳扶住了椅背。

    此时,艾文星塞着毛巾的嘴角,毛巾已经全湿了,嘴角也开始流出了白沫。

    巴玉池和齐雅笙都十分惊讶:“小苏大夫,这、这……不会出啥问题吧?”

    苏如意微笑道:“不会的,人工诱发,在做好防护的情况下,是非常安全的,放心吧。”

    艾文星的身体,颤动得越来越厉害,额头也开始出现了大颗的汗珠,随即汇聚成线,流进了脖子里。

    不一会儿,他胸前、腋下和后背的衣服全都湿了。

    苏如意继续一手扶着椅背,一手转针。

    同时,她的神识在艾文星的全身游走着。

    发作时,发出微微黄色荧光的病气,在好几组穴位不断流窜。

    流窜到哪里,苏如意就转动哪里的金针,将其导出。

    就这样,艾文星发了半个小时的抖,后来就越来越轻微了,眼神也变得重新聚焦了。

    苏如意将所有的金针拔出,又观察了一下艾文星的精神状况,随后取下了他口中的毛巾。

    艾文星立刻大声道:“怎么样?我给你说了,我不怕疼吧?”

    他的嗓音有点嘶哑,保姆早已倒了一杯温水,先问了问苏如意:“大夫,能喝水不?”

    苏如意点了点头,保姆就将温水缓缓喂入了艾文星的口中。

    艾文星喝完水,嗓门更大了:

    “痛快!真是好好出了一场汗!

    小神医啊,你确定这是治标不是治本吗?

    我怎么感觉我已经全好了?

    以往我发病之后都是浑浑噩噩的,这一次你这人工诱发我,现在倒是觉得一身轻松啊。”

    苏如意见他神色如常,已经开始解他身上的绳子。

    一边解绳子,一边在他身后低声细语解释道:“您这真的只是治标,我估计也就能管个十天半月。”

    “十天半月,够了够我去开场重要的会议了!”

    身上的束缚全都解开后,艾文星一跃而起,跺着脚,甩着手,感受着身体的状况,口中啧啧有声,

    “小神医!

    真的是小神医!

    不得了!

    可是啊,小神医,我这找上你,不就等于吸上了毒吗?

    你这每天每十天半个月都得给我来一次,你也麻烦,我也麻烦呀。”

    苏如意点头道:“所以,您到底有什么心事呢?不如您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解开您的心结呢。”

    艾文星思索了片刻:“说不定你还真能!我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你很亲切呢!咱俩可能有很特别的缘分,嘿嘿!那我就跟你说说啊!”

    说着,就向巴玉池使了个眼色,“咳咳!”

    巴玉池骂道:“你个老东西,还有啥事,是我不能听的?”

    艾文星一瞪眼,巴玉池立刻投降:“好好好,我们走!雅笙,走!咱俩走!我们呀,到你后院摘果子去!”

    “太好了!”齐雅笙一声欢呼,随即对苏如意解释道,“艾老后院的果子特别好,苏大夫,我给你也摘一筐!”

    巴玉池和齐雅笙两人走出去之后,艾文星还趴在窗户上看了半天,确定两人是走向后院去摘果子了,这才神神秘秘的坐到苏如意对面。

    保姆很有眼色地添了茶水,就端着空茶壶出去了,还喀一声带上了门。

    艾文星的神情随着要吐露的秘密瞬间就变了,那种有点老顽童似的狡黠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苏如意从未见过的严肃神色:

    “小神医,我的心结就是我的父亲。

    他……他失踪很多年了。

    他的失踪,是为了我和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弟弟。

    而这一切,其实是由我的一个错误造成的……”

    随着艾文星的讲述。苏如意的脑海中渐渐勾勒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那是1930年发生的事了。

    那时的艾文星只有18岁。

    他的家里,祖祖辈辈都是猎户,生活在黑省的深山老林里。

    生活很艰难。

    艾文星从记事起,家里就只有他,他的父亲,母亲和他的弟弟,四个人相依为命。

    他至今记得自己家的房子是木栅栏围起来的一片小木屋,坐落在一整片深山的脚下。

    屋里的家具,也是木制的。

    所有木头上,都刷了桐油,下雨的时候,味道很奇特。

    小木屋身后那些山,被叫做“老猪林子”。

    山里有猛兽。

    有长虫,也就是老虎,还有野猪。

    猛兽们很有分寸,从来不到山脚下来。

    倒是生活在山脚下的、零星的小木屋里的人们有些冒昧了。

    为了生计,他们经常结伴进深山。

    一去就是天。

    出来时,总扛着野猪,还有山鸡和兔子,还有顺手采摘的猴头蘑菇、松茸、灵芝和桦树油子。

    艾文星从小就记得等待的滋味。

    母亲牵着他的手,背上背着弟弟。

    总是在夕阳西下的时分,向着山上下来的那唯一的一条小路,伸长了脖子眺望。

    因为如果下山,那就是最后的时刻。

    等到天擦黑,母亲就会叹息一声,回到院子里,开始生火做饭。

    家里的日子总是很难。

    艾文星清晰地记得他18岁那一年,父亲打算让13岁的弟弟跟一个路过的木匠去做学徒。

    艾文星该说媳妇了,让弟弟跟木匠走,是件一举两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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